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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，自己這是被點撥了。

一陣醍醐灌頂，真海自頭至腳頓感清涼，不由對幼蕖稽首行下禮去。

幼蕖給唬得將腳一蹬，青梗劍往外斜出去數(shù)丈遠：“真海，你干什么？”

“真海謝李師妹點撥之恩?！?

幼蕖見真海鄭重其事的樣兒，笑得打跌，差點要從青梗劍上滑下去：

“我瞎扯了幾句，你莫要當(dāng)真，至于什么點撥，我可當(dāng)不起。”

她可不是謙虛，她是拿些討巧的俏皮話來引逗真海，結(jié)果見真海如此認真，她也有些擔(dān)心了。

自己胡言亂語一番，可莫要真的被真海當(dāng)做了金科玉律，那是耽誤甚至有損別人修行的大事，可開不得玩笑。

不過細想一下，也沒什么歪理邪說。

好像真的很有道理。

“哎，你這話很有意思，我覺得很堪回味，反復(fù)咀嚼才行……說來，能聽到你這番道理，我該謝謝你?！庇邹∫嗍侨粲兴?。

祈寧之本來欲沖上前來扶住小九，見她自己穩(wěn)住，腳下當(dāng)即一頓，止住了沖勢。

聽了真海與幼蕖兩人對答，他本就正在驚嘆之中，心道這兩位悟性還真都是一等一的好。

“所謂大道想通，不論道與佛，都是追求自如天真之境界。兩位能論得如此通透的境界，真是可喜可賀。

“幼蕖師妹莫要自謙，真海師弟你也不用驚喜，你們都是身具慧根緣法，在適當(dāng)?shù)臅r候被輕輕一點，就透出光明。你們這是互相點撥，互相成就。歷練有此收獲，可喜可賀！”

祈寧之真心實意地捧了兩人一把。

三人氣氛極是融洽。

真海原本對幼蕖只是覺得她劍法道術(shù)都好，不過是因著門派教導(dǎo)得好，加之女孩兒心思靈巧、悟性比旁人透徹些而已，卻沒想到她禪辯亦是如此有深度，心里大起敬服之意。

其實，在辯論之初，他落于下風(fēng)之后也有些思量。

他在口舌上原就不是伶牙俐齒的那種，對幼蕖的能言善辯壓過他多年苦讀實在是有些不服氣，也覺得小姑娘未免有故意抬杠鉆空子的嫌疑，卻未必是在佛理上真?zhèn)€比他強。

但是剛剛那一句“好一個寸絲不掛”卻是真在他心里敲響了洪鐘，可謂振聾發(fā)聵。

真海的劍不由往幼蕖那邊又飛近了幾分：

“李師妹，你且觀這山間草木，是榮好，還是枯好？”

他師父慧鏡大師曾如此問過弟子，有人答“生命終究歸于寂滅，枯好?！庇腥舜稹把h(huán)之道生生不息，榮好。”

當(dāng)時真海不知如何回答，模棱兩可地道了聲“都好”。

對這些答案，慧鏡大師都不甚滿意。

且看李幼蕖她如何答此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