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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也不知道。我本是一個三腳都踹不出一個悶屁的農(nóng)人，可自打吃過人肉之后，我忽然覺得殺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。

有時候我就在想啊，當年到底是我吃了那塊肉，還是那塊肉吃了我?！?

“什……什長……您別嚇我……”什長的話讓士卒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(zhàn)。

什長卻抬起頭看向天空，他清晰的記得那一天和今日一樣，正晌午艷陽高照，天空卻紅的像是在滴血……

“真美啊?！笔查L再次感嘆。

這樣的晚霞并不多見，在他的印象中青兗從不曾出現(xiàn)過。

奈何晚霞終究是晚霞，再美也象征著光明的結(jié)束，黑暗的到來。

就像黎明的黑暗那般深邃，晚霞是大地想要竭盡全力挽留陽光是努力的表現(xiàn)。

什長對著逐漸黑暗的天色喃喃自語：“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，是否會爆發(fā)出這么美的光？”

他很期待老將的表現(xiàn)，畢竟在枯燥的監(jiān)視中，有點樂子才能打發(fā)無聊的時間，誰還不是個樂子人呢？

而他的期待很快就得以展現(xiàn)，在晚霞消失的那一刻，野獸們開始行動了。

率先發(fā)動進攻的是夫余人，老將派出了一支幾百人的隊伍悄悄摸到了高句麗人的側(cè)翼，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對敵人發(fā)動了偷襲。

這一手非常漂亮，天黑之后夫余的弓箭優(yōu)勢幾乎等于沒有，不想辦破局他們就只能等死。

偷襲的部隊從側(cè)翼殺出，大大出乎了高句麗的預料，一時間軍陣竟然被沖出來了一個口子。

黑燈瞎火之下，高句麗人根本不知道來了多少人，慌亂中發(fā)生了嚴重的踩踏事故。

是的，就是軍陣。

統(tǒng)帥在老將軍陣面前受阻后也意識到靠散亂的陣型是破不開防線的，他組織了軍陣，準備趁著夜色一舉拿下。

忽如其來的戰(zhàn)術變化讓什長拍手叫好，老將不愧是老將，經(jīng)驗果真豐富，想必應該是猜到了高句麗人的計劃，先下手為強了。

既然如此，那老將的第二步就應該是全軍壓上。

什長蹲在樹上，仔細傾聽著戰(zhàn)場的動靜。

果然，在偷襲的軍隊殺入敵陣不久，高句麗軍陣前忽然亮起了大片的火把，夫余人真的正面壓上了。

但什長卻知道，這是一個錯誤。

當局者迷旁觀者清，老將實在是太想贏了，忽略了很多的問題。

可當他主力點亮火把的那一霎那，就注定了自己的結(jié)局。

統(tǒng)帥見到夫余主力不驚反喜，立即下令：“不要管側(cè)翼，全力向正面進攻！”

他一直擔心偷襲會影響進攻的節(jié)奏，擊垮他凝聚起來的士氣，沒想到對方竟然送上門來。

他麾下的士卒倒是爭氣，反應相當?shù)目臁?

排列好的陣型立即散開，高句麗士卒立即不管不顧撲了上去。

什么陣型、什么掩護、什么同袍情誼，統(tǒng)統(tǒng)見鬼去吧！

高句麗人呼號著尋找自己的目標各自為戰(zhàn)，用牙齒撕碎對方的喉嚨、用手撕扯敵人的頭發(fā)、用腳猛踢對方要害。

沒有武器的人十分興奮，果斷放棄人類用成千上萬面進化出來的本能，對所有的工具不屑一顧，用著最原始的方式進行著戰(zhàn)斗。

有武器的人更興奮，專挑難對付的刀盾兵進攻，殺死后就地將對方的心臟挖出來趁熱吃掉，幻想著自己正在增強力量。

夫余人原本用于突襲的火把反而成為了信號燈，成為自己死亡的提示器。

陣型瞬間被沖散，雙方在雪地上扭打在一起。

夜戰(zhàn)其實也有夜戰(zhàn)的好處，至少不會因為減員嚴重而士氣潰散。

盡管夫余人被數(shù)倍于自己的敵軍包圍，他們的抵抗依舊激烈。

喊叫聲逐漸響徹山林，血腥味慢慢籠罩山林。

老將除了拼殺以外無法進行任何指揮，也沒人能聽見他說些什么。

他只能配合親兵迅速砍死周圍的高句麗人，隨后一點點收攏士卒，準備再次集結(jié)軍陣。

然而，一旁的統(tǒng)帥將他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。

軍陣的虧他已經(jīng)吃過一次了，不可能吃第二次。

他騎著馬悄悄來到了夫余人防線附近，找準方向后立即一夾馬腹，馬兒吃疼，四蹄邁開狂奔而下，帶起的雪花讓一人一馬看起來像是在一股旋風中一般。

坡上沖坡下本來速度就快，再加上統(tǒng)帥那狠狠的一夾，戰(zhàn)馬眨眼間便來到了站上，毫不客氣地撞上了擋路的人。

統(tǒng)帥根本不看撞了誰，他的目標只有老將，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他。

一個、兩個、三個……

等到就算是統(tǒng)帥也記不起自己撞飛幾個的時候，戰(zhàn)馬終于支撐不住，重重地栽倒在地，

不過沒關系了，老將就在眼前，統(tǒng)帥可以清楚地看到老將不停揮動手臂的身影。

“老賊受死！”

高句麗統(tǒng)帥飛身而起、一躍而下，手中的戰(zhàn)刀狠狠劈向了老將有些佝僂的背。

老將在嘈雜的環(huán)境中聽到了這聲喊聲，立即轉(zhuǎn)頭望了過來。

只見黑暗中一道人影從天而降，耀眼的寒芒在自己面前一閃而逝，之后他便覺得眼前越來越黑，氣息越來越短。

四周的親兵一見到自己主人死了必然大怒，紛紛向統(tǒng)帥殺了過來。

親兵的戰(zhàn)斗力自然不俗，更何況他們是身懷仇恨，就算是統(tǒng)帥也不可能同時斬殺十幾個。

無奈之下他一個攔路打滾翻到了周圍的大樹邊，在幾棵大樹的掩護下，費了不小的力氣才將十幾個親兵斬殺。

主將陣戰(zhàn)敵將原本應該是一件十分振奮人心的事情，然而周圍的高句麗人根本沒注意到這些，依舊專注于自己的獵殺。

盡管夫余人有偷襲優(yōu)勢、盡管有武器優(yōu)勢、盡管先發(fā)制人、盡管有陣型優(yōu)勢、盡管……

但這里是山林，大軍陣想要發(fā)揮優(yōu)勢實在是太難了，只要前方有一棵大樹，陣型就會多出一個突破口，更何況這里遍地都是大樹。

夫余人的陣型逐漸被蠶食，越來越小、越來越弱……

“精彩！”什長贊嘆了一聲道，“只可惜你臨死之前沒什么亮眼的作為?！?

“哦？說說看，有多精彩？”一道聲音忽然從兩人身后響起，差點將兩人嚇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