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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石臺階上的晨露還未散盡，舒瑤的繡鞋已經(jīng)沾著熒光苔蘚特有的青霉氣息踏進藏書閣。

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腕間玉鐲，昨夜巖壁上流動的青銅齒輪幻影仍在眼前揮之不去——那些齒輪咬合時溢出的青霉素味道，分明與她手術(shù)室培養(yǎng)皿里的菌落同源。

“姑娘請留步?！?

烏木柜臺后突然站起個戴銀邊眼鏡的老者，青灰長衫上別著三枚銅制書簽。

他枯瘦的手指按在積滿灰塵的借閱簿上，鏡片后的目光掃過舒瑤沾著熒光孢子的裙角：“非翰林院弟子不得查閱珍本。”

舒瑤將裝著獸骨碎片的牛皮紙包輕輕放在臺面，納米絲線在晨曦中泛著幽藍冷光：“晚輩受石將軍所托，查證瘟疫藥方中青霉……”話音未落，老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，羊皮紙般的面皮泛起潮紅。

“荒唐！”他抓起銅鎮(zhèn)紙重重拍在青霉素培養(yǎng)液的拓印圖上，震得硯臺里的朱砂濺出星點血痕，“太祖年間就立過規(guī)矩，女眷查閱醫(yī)案需三位太醫(yī)作保！”鑲著青銅軸承的雕花窗欞突然投射進一縷陽光，照得管理員腰間那串黃銅鑰匙泛起冷光。

舒瑤額角突突跳動，精神力透支帶來的眩暈感裹挾著昨夜記憶翻涌——石宇劍鋒掃落的熒光孢子化作ct影像時，他玄色衣襟里掉落的將軍令正壓著本《傷寒雜病論》。

“此物可能作保？”

鎏金令牌拍在案上的瞬間，管理員鏡片上劃過齒輪轉(zhuǎn)動的虛影。

舒瑤趁機將沾著青霉素菌絲的絹帕推過去：“三日前西市王掌柜高熱咳血，正是用此法救回?！彼[白指尖點在絹帕某處，精神力催動的菌絲突然泛起診斷報告般的熒光。

老者湊近時，舒瑤聞到他衣襟里飄出的陳舊墨香混著微量砒霜味道。

閣樓深處傳來青銅風(fēng)鈴的震顫，與她腕間玉鐲發(fā)出的超聲波完美共振。

當管理員顫抖的手指觸碰到菌絲培養(yǎng)圖，那些熒光紋路突然自動重組為太醫(yī)院印鑒圖案。

“姑娘這邊請?！便~鑰匙轉(zhuǎn)動時的咔嗒聲里，藏著千年古木年輪般的嘆息。

十二排檀木書架如同沉默的衛(wèi)兵，舒瑤循著青霉素氣息停在一卷《天工開物》殘本前。

泛黃紙頁間突然滑落片青銅齒輪拓片，嚙齒間殘留的熒光液體讓她瞳孔驟縮——與昨夜巖壁后的裝置如出一轍。

“這是……”她捏著拓片轉(zhuǎn)身剎那，二樓欄桿處玄色衣角倏然隱入陰影。

石宇劍柄暗格里的dNA樣本還在發(fā)燙，隔著三重樓板與地窖里某本《魯班秘錄》產(chǎn)生共鳴。

他望著樓下那個踮腳取書的纖瘦身影，喉間除顫儀般的灼痛突然化作一聲輕笑。

舒瑤渾然不覺地將拓片覆在窗欞上，正午陽光穿過齒輪鏤空處，在青磚地面投下ct掃描圖似的光影。

她摸出手術(shù)刀輕輕劃破指尖，血珠墜落的軌跡竟與昨夜熒光孢子繪制的經(jīng)絡(luò)圖完全重合。

“原來如此?！彼貉谕仄吘墝懴禄瘜W(xué)方程式，精神力透支帶來的冷汗浸透后襟。

當那些現(xiàn)代符號與青銅紋路碰撞出青紫色火花時，閣樓深處突然傳來齒輪轉(zhuǎn)動的轟鳴——二十里外的古塔檐角，青銅風(fēng)鈴正將超聲波聚成束狀射向星空。

角落里，石宇的劍穗無風(fēng)自動。

他望著舒瑤搖搖欲墜卻仍固執(zhí)踮腳的身影，掌心按住的《神農(nóng)本草經(jīng)》突然自動翻到記載“熒光草”的篇章。

泛黃紙頁上，朱砂批注的“青銅引”三個字正在滲出血色。

血珠在青銅拓片上暈開的剎那，閣樓東南角的《天工開物》突然無風(fēng)自動。

泛黃紙頁間飄落的熒光碎屑落在舒瑤肩頭，竟在她月白色衣襟上勾勒出立體解剖圖般的脈絡(luò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