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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老爺揮手叫來管家,吩咐道:“去為法師準備一間廂房,不可怠慢了!”
管家連忙點頭稱呼是,卻見辛老爺使了一個眼色,管家知機讓人先帶著錢晨在垂花門外等著,自己跟著辛老爺進去正堂,聽他吩咐道:“你把新來的這個法師,帶到后院的廂房!”
管家抬頭道:“老爺,那不是夫人的院子?”
“讓他住東西廂房不就是了嗎?他若是個有本事的,又何懼鬼物。他若沒本事,死了也是活該!”辛老爺陰狠道,他又想起了什么,叮囑管家:“待會你記得試探他一番,該怎么說,不用我來教你吧?”
管家慌不迭的點頭稱是。
交代完后,辛老爺拄著拐杖走出來,對錢晨笑言道:“法師需要什么,盡管和管家說。他是我家多年的家生子了,為人很是妥當,捉鬼除妖的所需,也盡可和他提,天色也不早了。我還指望睡個安穩(wěn)覺,就不打擾了!”
言罷,他便拄著拐杖,緩緩轉(zhuǎn)身而去。
錢晨看著他一瘸一拐的背影,心中明晰一片:“明明腿腳并沒有什么不方便,卻拄著一個拐杖裝作衰老的樣子,是謹慎?還是對我有所懷疑?”
“王龍象堂堂瑯琊王氏嫡傳,卻以道院修士的身份出現(xiàn)在這里,中土最有牌面二十八字,在加上我這個樓觀真?zhèn)?,一樁鄉(xiāng)下的鬧鬼案子,怎么搞得像海外鬼國的元神鬼仙入侵一樣?”
辛老爺回到內(nèi)堂,見到王龍象正看著窗緣出神,聽到了身后的動靜才緩緩回身。
辛老爺心中也有些忐忑,低聲問道:“外面來了一個法師來自薦除鬼,找上門來的孤魂野鬼,交給他就好。以公子的身份,何必理會這些俗務(wù)?”
他看到王龍象久久沉默,不禁追問一句:“這……可是那自薦的法師有問題?”
王龍象本在想一些事,聽聞他此言就知道因為自己的沉默寡言,又讓人誤會了,不得不解釋幾句道:“并非如此,是我在想一些事情。”
他看著辛老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,繼續(xù)解釋道:“方才鬼物出來的時候,是有一絲陰氣出現(xiàn)在府外。不久之后童謠響起,卻并無鬼物出現(xiàn)的跡象。而且那首童謠似乎意有所指,我后來查看,卻發(fā)現(xiàn)了一絲愿力的跡象……”
辛老爺似乎并不想提起童謠的事情,尬笑了幾聲道:“那愿力又說明了什么?”
王龍象回答道:“像是某種精怪!”
“公子的意思是,妖精害人?”辛老爺?shù)纱笱劬Γ桓鄙钚挪灰傻臉幼印?
王龍象雖然沉默寡言,卻不傻,辛老爺那點心思在他眼中猶如明鏡上的虱子一般,只是他并不關(guān)心這些而已。
他只說了一句:“未必是精怪害人,如耳道神、祖靈家先、書君子、登徒子這等精怪,都有示警、預(yù)言、知禍福之能。甚至人之壽元將近,命數(shù)到了的時候,也會有鬼差化為烏鴉、轎夫、路人,拘人魂魄。所以此言可能并非鬼語,而是有精怪鬼差在預(yù)兆禍福!”
“不過,精怪多半道行淺薄,懼禍不敢妄言。能躲過我的耳目,言如此大因果者,應(yīng)該道行不淺!”
辛老爺神色不見波動,眼簾垂下道:“都是些妖魔鬼怪在那胡言亂語,明日,我便請那法師作法清掃,免得打擾公子清凈。就是不知道,那法師是否是真?zhèn)€有本事的?!?
王龍象微微點頭:“他的劍上養(yǎng)著幾分劍氣,應(yīng)該是有些真本事的!”
心中卻想著:“此人劍上的劍氣雖然微弱,卻是難得的十分純正。手中的鐵劍應(yīng)該只是掩飾,本身是個修有飛劍之術(shù)的異人。我匆匆看了一眼,劍尖上沒有散去的劍氣宛如蓮花搖曳,不知是哪家的劍術(shù)?!?
管家領(lǐng)著錢晨來到一處已經(jīng)封閉的院子,幾個來收拾的下人,對這不小的院子明顯心懷畏懼,收拾起來都有幾分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樣子。
看向院中的那一株槐樹,更是眼神躲閃,管家打開收拾一新的東廂房,幾個奴仆便逃也是的離開了,留下管家一人,神色有些不自然道:“法師先住下,明日便請法師作法捉鬼,無論是否功成,都有程儀三百貫奉上,只要除去那鬼,更有重賞!”
錢晨正色道:“些許錢財,不足掛齒,我此來主要是為了除魔衛(wèi)道,匡扶正義!”
管家看著他一臉正氣,面不改色的樣子,暗道這劍客賣相倒是好,就是年輕了一點,出來捉鬼降妖說這話未免有些說服力不足。
關(guān)上房門,耳道神就蹦蹦跳跳的跑出來,錢晨一指頭按住它道:“你什么時候膽子那么大了?以前從來只敢欺負比你弱小的妖怪,這一次在王龍象面前也敢裝神弄鬼,還不是仗著我的威風?我可告訴你,這次要低調(diào)行事,憑著這手青蓮劍術(shù),未必勝得了那王龍象?我觀察他氣息越發(fā)深遠,顯然是有些知恥而后勇的!“
耳道神呀呀的蹦了三跳,指手畫腳的解釋著什么。
錢晨看了一眼,便清楚它的意思了。
如耳道神這樣的小妖怪,都要借助人的‘靈氣’來修行,也算是修愿力的一種。
一般來說,它只要應(yīng)凡人的愿望,現(xiàn)身出來,念幾句歌謠指點一番此人接下來的運勢,一旦應(yīng)驗,便有愿力加身,為其積累道行。
所以這種小妖怪,走歪門邪道的喜歡在賭鬼、發(fā)橫財偏財?shù)娜嗣媲艾F(xiàn)身,多半幾句話就讓人得了財運,從此深信不疑,事事請教。偏財本就不長久,豢養(yǎng)這種精怪,時間久了必然就泄了氣運,被盜走靈氣。時候一到,便是破門滅家的下場!
只是賭狗,刀尖上舔血的江湖客下場多半都是如此,也不會引人懷疑,而且到那時候耳道神還能出面預(yù)測一波大禍,賺一個人頭錢。
走正道的小妖怪,則喜歡幫助窮人,指點那些有善德在身,福德深厚的窮人發(fā)一筆橫財,然后應(yīng)運而起,再預(yù)測禍福指引他度過幾次橫禍,氣運穩(wěn)定了便抽身而去,積累愿力修行。
錢晨養(yǎng)的這只不一樣,在其他小妖怪還在原始積累的時候,它就抱上了大腿,一步封神,直接來到了所有耳報神的精生終點。但耳報神也是神,是神便要借眾生修行。
耳道神封神以后,便漸漸明悟自己的神職,乃是耳報一職。遵循冥冥果報,兆示禍福,做出預(yù)言,只要預(yù)言傳播開來,一旦應(yīng)驗,所有知曉預(yù)言的人,便會為其提供愿力,受神職反饋道行進益。
“也就是說,真正占卜預(yù)言其實是小精怪沒有效率的做法,你已經(jīng)成神了,就要學(xué)會自己沖業(yè)績了。一般的小精怪都是花費道行,真的在為人占卜,占卜就好像朝著靶子射箭,能不能中靠運氣。一旦不中,便是蝕本的買賣。而你這種成神的就不一樣了,先射箭,再畫靶子,自然無的不中!”
“只要我先預(yù)言,然后再想辦法完成預(yù)言。這樣的預(yù)言,就是完美的預(yù)言!”
“看不出來啊!耳道神,你還是個導(dǎo)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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