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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如,你是一枚肝臟細胞。
因為宿主的肝臟疾病,你正在在血管中漂浮游蕩。
今天看起來也會是美好的一天。
就在你抱著郊游的愉快心情四處晃蕩之時,大量放射狀的小東西從你身邊快速游過。
它們被大量的體液和紅細胞所裹挾,細胞膜破損,顯然已經失去活力。
這是神經細胞,來自大腦皮層。
如果是一個正常的人,它大腦中的細胞是不會成群結隊出現(xiàn)在血液中的,人體中存在著名為血腦屏障的保護機制,它會組織有害物質進入腦,或者腦進入血管。
腦細胞存在于血管的現(xiàn)實場景讓你意識到,宿主可能已經相當不正常了,而你存在于此的事實,更是從旁佐證了這一猜測。
道理是這樣,道理我都懂,可這仍舊是一件怪事。
茜茜也這么覺得。
這可真是一件怪事。
在剛才的隧道滑行中,她聽到了人類的慘叫聲,并做出的種種猜測。
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……
此刻坐在長桌對面,邀請自己來赴宴的生物,居然會是一名人類。
獨腳馬王,邦尼·法莫拉塔,是一名身高一米九的人類男性。
其人身形瘦削,頭戴狹長,黑色冠冕華服,面頰內陷,顴骨隆起,兩只眼珠子向外突出,分別看向不同的方向,前額禿頂,身后長發(fā)及地。
——陰森。
乍看之下,他帶給人強烈的既視感,仿佛在過去的什么時候見到過這樣一個狡詐,殘忍,怪異的生命。
無論怎么看,都不像是善類。
人類?
茜茜更愿意相信,它只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怪物。
“你好像……對我頗有意見的樣子?”
邦尼十指交叉放在桌上,歪了歪腦袋,嘴角帶著異質的笑容。
“哈哈哈哈哈!這也難怪,我的手下們給你留下了相當不愉快的印象吧,請原諒它們的無理,獨腳馬就是這樣的生物?!?
“我統(tǒng)治果園漫長的時光,一直在研究,試圖找出讓它們變得更加理性……在戰(zhàn)斗中保持野性,脫離戰(zhàn)斗后恢復到正常的社會角色,只是,這項研究目前陷入了瓶頸?!?
偽裝。
毫不在意地說著假話。
若不是茜茜有著看破虛妄的王之位格,恐怕真的要相信對方真誠的道歉。
那兩千軍力就是邦尼派出的,這一點確鑿無疑!
但是事實并不能宣之于口,否則雙方都會失去和談的余地。
這一點,邦尼自己是最清楚的。
“法莫拉塔……法莫拉塔……”
茜茜重復念誦著對方的名字,在長桌的一端坐下。
單看身高,她確實要矮上一大截,但在戴上了面具之后,兩者在氣勢上幾乎持平。
在徹底弄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,都不敢輕舉妄動。
“你為什么會在這里?”
“……我?”
邦尼扯了扯嘴角,擺正頭顱,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。
這個闖入者問我為什么會在這里?
我?在這里?
我當然在這里!
我是王,王!難道不能在自己的領地嗎?
“我不是在挑釁你,法莫拉塔?!?
“我只是好奇,因為你的姿態(tài)與傳說中的飛升者很像,你真的是美好家園的住民嗎?恕我直言,你與你的手下們長得一點都不像。”
“噢……原來如此,你是這個意思,抱歉,我來到美好家園太久了,已經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了?!?
隨手抓起一塊肉類,丟入口中咀嚼。
汁水四溢。
“你說的沒錯,我是飛升者,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呢,你也不是在這片詛咒之地肆無忌憚地使用魔力?!?
——!
他知道的?!
“別那么大驚小怪的,還是說你覺得能在這里遇到人類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?哼!可別裝傻了,像你這種法力深厚的老怪物,連我都沒遇見過幾個,說不定在我之前就已經定居于美好家園……我能從你身上感覺到人類的氣息和王的位格,卻不知道你來自何方?!?
茜茜面具下的小臉上滴下一滴冷汗,表面上不動神色地用手指敲敲桌子。
看樣子,這家伙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,只是并沒有想要點破。
除了我和亞瑟,還有人類能前往均衡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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