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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長的走廊。
高原黑暗的穹頂。
當(dāng)亞瑟踏入黑色縫隙的瞬間,一股難以言喻的強(qiáng)大拉扯力握住了他的身體和魂靈,緊緊箍在掌心。
不知過了多久。
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,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來到了這個地方。
熟悉的長廊。
墻面上遍布著金色的符文,比起語言更像是圖像,形態(tài)奇異,繁復(fù)端正,秩序井然。
強(qiáng)烈的既視感。
腳邊,不規(guī)則的紅白油畫潑灑鋪陳,各種形狀模糊的組織四處散落。
唯一完好的是一只手。
它靜靜躺在污水般的血泊中,于這無人問津的荒誕之地訴說悲慘的過去。
蹲下身,亞瑟伸出三根手指,捻起地上粘稠的液體。
渾濁的紅色沾染在指肚上,說不上溫?zé)?,也說不上冰冷。
死者并非人類,無法用常規(guī)手段去推測它的死亡時間。
當(dāng)然,它什么時候死的其實(shí)也不重要,因?yàn)閬喩H身經(jīng)歷了它的死亡過程,更加清楚時間在這里是多么的混亂虛無。
愛麗絲說過,有個東西想讓自己永遠(yuǎn)留在這。
我在時空傳送的過程中再一次被拉致,送到了這個深層夢境世界。只是不知道,這一次的媒介物是奧恩還是均衡界本身了。
“……這是哪里?”
和自己一樣聲音,卻是從不同的嘴中發(fā)出來的。
亞瑟轉(zhuǎn)過身,一個和自己長相相近的少年身影映入眼簾。
他的身上穿著青菜島產(chǎn)出的藍(lán)色絲質(zhì)衣物,寬松有余,不便于行走(畢竟可以用蒼藍(lán)魔力快速移動),飛行時會衣袂飄飄,很瀟灑的款式。
“托娃。”
亞瑟轉(zhuǎn)過身,看著一臉迷茫的少年,眼中閃過明悟的神色。
“你也來了?”
看到他,像是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,真的一模一樣。
聽到亞瑟的聲音,托娃瞳孔一縮,上下打量著亞瑟,身體僵硬。
“你是……路希瑞——嗚呃!”
話剛說到一半,少年托娃難以置信地低下頭,看著狠狠毆打在自己腹部的刺拳,目光呆滯。
“嗚呃呃……”
頭暈?zāi)垦?,意識模糊,劇烈的痛覺在全身擴(kuò)散,視界充斥著鮮血的紅色。
魔力……
沒有魔力……為什么?
“呃啊啊啊?。。。 ?
本能狂吼,托娃奮起全力向上揮掌,奈何亞瑟早有預(yù)料,側(cè)身躲過,他屈起膝蓋飛身而起,雙手環(huán)抱住少年的背部,往下一按。
——“嘎啦啦……”
堅硬的膝蓋撞擊在剛才受擊的腹部。
托娃口中大口吐出鮮血,瞳孔有些渙散,軟塌塌地倒在地上。
眾所周知,沉重的打擊能把人從固體變成液體,使其失去內(nèi)在的支撐,變得軟弱無力,精神萎靡。
托娃的體格比起亞瑟差了不少,再加上被先手襲擊,此刻已經(jīng)喪失了大半的反抗能力,只能半躺在地上咳血。
“告訴你兩件好事。”
“第一,在這個世界,不要相信任何人——除了我?!?
“第二,你很快將與我融為一體?!?
“你的思想,你的記憶,你的情感……我將吞食所有,而你,則會在我的身上重生?!?
強(qiáng)忍著身體上的痛苦,少年抬起腦袋,用不解的目光仰望著亞瑟。
“怎么,不明白嗎?”
“我即是亞瑟,我的身上持有著蒼藍(lán)泡沫所定義的邪惡?!?
“剝離邪惡,剩下的就是你,我親愛的分靈,托娃家的天才?!?
“背負(fù)著罪名的左手選擇了自我封印,純凈無知的托娃在青菜島上度過了數(shù)年的時光,一步步踏入黑暗之中,找回自己的左手……”
“現(xiàn)在,你已經(jīng)看到了事情的全貌,你的生命業(yè)已走到盡頭?!?
“全新的人生在等待著你?!?
“接續(xù)左手。”
“擁抱失落的邪惡?!?
“你是純潔的亞瑟,流失的歲月,你的身上有著我所不曾擁有的童年,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……”
亞瑟輕輕撫摸著少年柔順的頭發(fā),眼中浸潤著悲傷與滿足。
死亡的痛苦與圓融的滿足,兩者跨越常識的藩籬,交融一體。
“啊,啊,啊……多么年輕的生命!多么甜美的青春氣息!”
亞瑟嗅聞著空氣中飄散的血味,滿臉的慈悲。
眼前這一幕早已注定,或早或晚罷了。
多元宇宙是灰海的夢,眼前的場景正是夢境深處,一切事物都以它最本質(zhì)的形態(tài)呈現(xiàn),托娃的心靈被賦予了實(shí)體,而實(shí)體,是可以被物理手段殺死的。
深層夢境世界給予了亞瑟更直接的解決方式,死在這里不會在物質(zhì)世界留下任何痕跡,一切都是順其自然。
天賜良機(jī)!
“對不起,小托娃,你必須回歸我的心靈……從最開始,你就屬于我?!?
“我的愿望和夢想衍生出了你的形體?!?
“我的善良和正義賜予了你熱誠的心。”
“現(xiàn)在,回到我的身上來?!?
“回到我的心中來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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