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鐵桶白色水蒸氣中冒出。
漸漸的,顏色向著鮮艷的橘紅色轉(zhuǎn)變,香氣撲鼻。
大肉熬制,全魚盛宴(魔法),還有彩光特效。
聽上去可能有點怪,不過那魚鮮味是貨真價實的,大家有機會一定要去嘗一嘗。
領(lǐng)頭白膚生物手拿大勺,從旁人手中接過一個小碗,給自己舀了一勺,吸溜吸溜地喝下去,臉上綻放出舒坦的笑容。
“安吉路巴巴塔弗,巴那卡納塔!”
它一揮手,所有的同族都興奮地跟著歡呼,手舞足蹈,人人手拿一個個搪瓷的彩色大碗,排著隊領(lǐng)魚湯。
五十個白皮類人生物,安安靜靜地排著隊過去,每個人都分到了大塊的魚肉。
它們也不怕燙,拿起碗就往往嘴里灌,連肉帶湯,大口吞嚼,大碗吃湯。
“咕嘟咕嘟……”
魚肉已經(jīng)煮得快要化開了,骨頭柔軟酥脆,鮮香味完全釋放出來,浸潤在湯里,暖意煨熱肚子,浸染全身。
白膚生物們吃得很快,幾天沒有進過東西的干癟肚子鼓脹起來,凝膠狀白色皮膚也變得更加光滑。
飽餐一頓后,有幾個白膚生物打著嗝,搖搖晃晃走進廠房。
曾經(jīng)的造船廠被改造成了移民者的家,里面放著各種撿來的和自制的簡單家具,還有些意義不明的小玩意兒,像是魚鰭木雕,海怪石雕,貝殼做成的飾品,還有東拼西湊做出來的大床。
白膚生物從破舊的鐵柜中拿出幾個弦樂器,又圓又扁,怪模怪樣的,正面背面橫豎各劃拉著三根弦,共計十二根。
“嘀律律律~嘀律~嘀律~嘀律律律律律律~~”
演奏者們撩撥著手中的樂器,邁著腿走回到中央廣場上,更多的人回到家中,手里捧著小小的棕色陶罐。
陶罐是滿的,很重,比人頭大一圈。
它們在歌聲中將陶罐放到鐵桶邊,平著擺放,一個挨著一個湊在一塊兒,擺成花朵的形狀。
這時,領(lǐng)頭的白膚生物面色平靜而低沉,似是在緬懷什么遠(yuǎn)古的回憶,它指揮著幾個人將鐵桶推倒放平,讓香濃滾燙的湯汁溢出來,浸潤陶罐周圍的冰冷沙土。
“安地……巴姆……菲因德巴巴法……”
領(lǐng)頭者口中發(fā)出輕輕的呼喚聲。
與此同時,其他的白膚也圍了過來,在陶罐周圍組成一堵人墻。
這些奇異的人形生物互相挨著,手里拿著各種家常事物。
香料與樹葉從上方灑落,清唱的歌聲意外的好聽。
“安地,巴姆,菲因德巴巴法……”
“安地,巴姆,菲因德巴巴法……”
它們口中發(fā)出不同音色的話語,傳達著相近的情感。
……情感?
靠在鋼鐵廠房墻面上的亞瑟微微一驚,松開環(huán)抱著的手臂,凝望著那些陶罐,目光凝重。
是思念的氣息!
并非活態(tài)思念,悠遠(yuǎn)而微薄,好似輕輕蕩漾的波浪。
只有那么一點點,一絲絲,繚繞著淡淡的暖意。
歌聲……原來如此,是那些白膚生物的歌聲影響了陶罐,從中引發(fā)出思念異象。
“那里面裝的是什么?”
“不知道?!?
阿佐恩冷冷地注視著廣場上的類人生物,面色不善。
“海族……我以為,遠(yuǎn)古的記憶已經(jīng)帶給了它們足夠的傷痛?!?
“是恐懼的份量不夠沉重,還是我實在太善良了?居然有海族敢踏足我的領(lǐng)土,在此建立聚落!”
——“魔女,這里本不是你的領(lǐng)土?!?
平靜的聲音自高處響起。
只見廠房頂上坐著一個人,正拿著個酒瓶往嘴里灌。
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低頭,兩根手指捏著牛仔帽向上提了提,看向下面兩位不速之客。
“那些陶罐里裝的是骨灰。”
“每年這個時候,海族會把自己摯愛之人的骨灰拿出來,放到一起,為死者準(zhǔn)備好盛宴,呼喚它們回來?!?
“安地,巴姆,菲因德巴巴法。意思是‘遠(yuǎn)去的人們啊,盛宴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好了,快快回家吧’?!?
“海族們相信,族人死后會回歸大海,魂靈化作沉睡的深海水流?!?
“每年,洋流洶涌之時,都是成群結(jié)隊的魂靈在移動?!?
“死者的靈魂將大海攪動,致使?fàn)I養(yǎng)豐富的海水上翻到表層,喂養(yǎng)魚群壯大,活著的族人就能得到豐收的饋贈。”
“你們所看到的,正是紀(jì)念與感恩死者的祭典。”
“海族在魚湯中加入味道濃郁的香料,他們相信逝者能從深海中醒來,循著熟悉的味道找到回家的路,回到它們身邊,家人團聚?!?
“……團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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