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\"哦哦。\"苗武拖長了音調(diào)點(diǎn)頭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，眼睛卻還滴溜溜地轉(zhuǎn)著，活像只懵懂的小獸。

這小子雖然裝得老成，可那副藏不住心事的模樣，總讓我想起剛?cè)胄袝r的自己。

肚子突然\"咕——\"地叫了一聲，在安靜的套房里格外響亮。

郭染挑眉看過來，紅唇勾起一抹揶揄的弧度。

我索性拿起客房電話：\"喂，送三份招牌牛排上來，再加瓶紅酒。\"

不一會，餐車轱轆聲由遠(yuǎn)及近。

苗武一個箭步?jīng)_去開門，那架勢活像餓了三天的狼崽子。

牛排的香氣瞬間溢滿房間，混合著黑胡椒醬的辛辣和迷迭香的清冽。

\"人是鐵飯是鋼啊。\"我切開粉嫩的牛排，肉汁在盤底暈開一片誘人的琥珀色。

郭染優(yōu)雅地晃著紅酒杯，卻在沒人注意時偷偷往自己盤子里多夾了兩塊肉......

苗武狼吞虎咽的樣子看得我直搖頭，這小子腮幫子鼓得像只倉鼠，還不忘含糊不清地嘟囔：\"真香...\"

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，單寧的澀味在舌尖蔓延。

苗武舔著嘴角醬汁的天真模樣，讓我突然有些羨慕——至少他現(xiàn)在不用想的太多。

酒足飯飽后，我拖著沉重的身子栽進(jìn)松軟的床鋪。

剛沾上枕頭，疲憊感就像漲潮的海水般洶涌襲來，瞬間淹沒了我的意識。

眼皮仿佛灌了鉛，怎么抬也抬不起來。

枕頭上殘留著淡淡的洗發(fā)水味道，可能是郭染剛才躺過——這個念頭讓我莫名安心。

朦朧中聽見郭染在訓(xùn)斥苗武：\"小點(diǎn)聲，讓他睡會兒...\"她的聲音越來越遠(yuǎn)，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。

恍惚間，我感覺自己變成了一葉小舟，在漆黑的海面上隨波逐流。

迪力那張扭曲的臉、許宗葆賊兮兮的笑容、苗武懵懂的眼神，全都化作破碎的泡沫，在記憶的浪花里浮沉。

手指無意識地摸向枕下的配槍，冰涼的金屬觸感讓我稍稍安心。

這把微型手槍是上次對付何二爺，三哥交給我防身用的，事后他沒提，我也就裝作忘了這茬，一直偷偷留著，放在了家里。

指腹摩挲過槍身上細(xì)密的防滑紋路，我突然自嘲地笑了笑。

因為老千的手是用來玩牌的，不是扣扳機(jī)的！

可上次在陳志明那兒吃的虧實在太慘痛。

\"嚇唬人的玩意兒...\"我輕聲嘀咕著，把槍塞回枕下。

這鐵疙瘩真要派上用場的時候，估計我也離死不遠(yuǎn)了。

帶著它，就像多穿了件看不見的防彈衣，心里踏實些。

但真正能保命的，永遠(yuǎn)是裝在腦袋里的那些彎彎繞。

就像老頭子常說的：\"拿槍的是打手，玩腦子的才是爺。\"這句話，我花了十年才真正明白。

現(xiàn)在這把槍對我來說，不過是個心理安慰——就像小孩子床底的夜燈，明知照不亮整個黑夜，卻偏偏能讓人睡得安穩(wěn)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