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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(dāng)然，這般的顫抖和戰(zhàn)栗，絕非是因為恐懼和駭然。

而是……無法想象的驚愕和憤怒！

一年以前，大源世界的先行人辛正，臥薪嘗膽，千方百計，耗盡無數(shù)心力，又等待無數(shù)萬萬年，在時空亂海中漫長找尋！

最后，終于通過那司羅找到了在無窮的時空亂海中漂泊的方舟，將三界的信標(biāo)傳送了過來。

此時此刻，可謂萬事俱備，只欠東風(fēng)！

就只差那臨門一腳，天舟便能降臨到三界，抹去所有的痕跡后，重鑄屬于他們的大源世界。

到了那時，大源文明，便能再度重現(xiàn)輝煌和鼎盛！

但偏偏啊……就差那么一點兒。

在那無比關(guān)鍵的時刻，在天舟即將突破混沌的壁壘，降臨三界的時候，那太初不知為何突然蘇醒過來，以“清除”的無上權(quán)柄，瞬間將天舟毀去，讓無數(shù)大源文明的生靈付之一炬——除了零零散散活下來的他們以外，其余所有的大源生靈，大源火種，成百上千萬……盡數(shù)覆滅了去！

這般充滿希望后的無盡絕望，讓那些僥幸逃脫的活下來的殘黨們難以置信，痛苦萬分，無法理解。

但現(xiàn)實就是現(xiàn)實，從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意志而改變，已經(jīng)發(fā)生的便已經(jīng)發(fā)生，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挽回。

可即便如此，殘黨們?nèi)匀挥幸粋€巨大的疑問。

——太初，究竟是怎么蘇醒的

還有，他掌控“清除”的左眼的權(quán)柄，又究竟是如何回到他的身上的

那些疑問，一直得不到解答。

直到如今。

直到一尊尊身影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的時候，似乎有了解答！

“離天……”

燭龍神念望著那人潮中最前方的一道身影，神色驚顫，口中喃喃。

只看那是一位身穿長袍的老道，渾身氣息浩蕩滔天，哪怕如今還只是一道幻影，未曾完全顯化出來，那恐怖的氣息就好似要壓塌虛空！

——離天道尊，曾經(jīng)大源世界九尊之一，無上的主宰者，也是最后時刻登上方舟的五位道尊之一！

如今再見，卻是……陰陽相隔！

而在這老者背后，又是一道美艷的女子幻影，緩緩顯化，一身黑紗，身姿窈窕美艷，但面上清冷無雙，就好似那高山上的雪蓮，不可褻瀆，而與此同時，在她的身上，同樣有無窮無盡的恐怖氣息浩蕩翻涌落下，駭人心魄。

“圣歡……”

燭龍神念再度喃喃，似在懷念故人。

除此以外，在他們的背后，還有一尊尊存在顯化出來。

男女老幼，人與非人……一尊尊恐怖的存在，緩緩顯化，每一尊生靈的雙目當(dāng)中，都是那金銀重瞳。

都是……大源族人！

那一瞬間，燭龍神念如何還能不明白呢

——所有一切的災(zāi)難，前功盡棄惡源頭，一切都源于眼前之人。

這個家伙！

就是這個家伙！

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，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要能喚醒太初！

但因為黜武法鏡的規(guī)則，只能證明一件事！

——天舟的毀滅，無數(shù)大源生靈的滅亡，都是眼前之人一手促成！

倘若不是他，天舟已降臨，大業(yè)已成！

“原來是你啊……”那聲音就像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那樣，沉悶，沙啞，歇斯底里，帶著無窮無盡的憤怒和仇恨！

——甚至已不再是燭龍本身的聲音，還是屬于另外一個古老的不知名的存在。

余琛看著他，良久方才反問道：“你在憤怒什么是你們要入侵我們的世界，摧毀我們的文明，熄滅我們的火種——我們只是阻止了這一切而已，所以你究竟在憤怒什么”

“蠢貨！大源世界本就是我們……”

“大源已經(jīng)毀滅了?！?

“呼……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，燭龍神念的神色中所有的憤怒和仇怨一瞬間被抹平了去。

只剩下……無盡的森寒和殺意。

因為他自己也清楚——大源和三界之間，并非什么仇恨，而是立場的對立，絕不可調(diào)和，不死不休！

那么，爭論和辯駁已經(jīng)沒有了任何意義。

唯有……分出生死，分出勝負(fù)，唯有勝者，能夠延續(xù)！

于是，他說：“既然如此，那便毀滅吧——讓他們親手為自己復(fù)仇，親手將你……挫骨揚灰！”

——雖說眼前的一幕，讓人痛心。但卻也意味著在天舟的劫難中的殺死的所有生靈，都將化作復(fù)仇的亡靈，將眼前這家伙徹底毀滅！

“哦真的能夠做到么”

但哪怕面對如此看似絕境的情況，對面的男人仍然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動容，反而反問燭龍神念，開口道：“——你以為我為何要親自入鏡”

那一瞬間，燭龍神念雙目瞪圓，渾身一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