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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地方有陰煞有海盜還有陰虺，神仙來了也翻不出花樣。

“過去半個多月，我們百列南部的余縣、潘鎮(zhèn)等七八個城鎮(zhèn)，有七、八百青壯年離家南下，尤其潘鎮(zhèn)去了四百多人，有的甚至是全家遷去，看樣子不打算再回來。官府查探，才發(fā)現(xiàn)有人從刀鋒港過來，在那里大量招募勞力前往仰善群島，工錢從優(yōu)?！?

“仰善群島？”鹿慶安一聽就笑了，“姓賀的還不死心，還想大干一番？”

到了現(xiàn)在，賀少爺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仰善群島不宜居，但他還想再折騰、再補救么？

鹿家老祖宗傳下來的經(jīng)驗教訓(xùn)，那鬼地方折騰越狠、破產(chǎn)越快啊。

“這都深秋了，他能干什么？”

“下官前些天也聽到傳聞，仰善群島的海盜已歸顧于新來的賀島主。這消息已在曲城傳得有鼻子有眼，有人說這是黑吃黑，但是……”

鹿慶安抬手打斷他：“等下，海盜歸順了？哪一股海盜降了？”

他有點吃驚，但回頭想想，仰善群島的盜患由來已久，鹿家從前每過幾年都要收拾一次。

收拾一次就能清靜好些年，然后盜患又會冒頭。

“聽說一道二道都降了，還降得很干脆；越平和那一股是賀島主打下來的，就帶著新收來的閔天喜、黃釗兩股海盜去攻，沒半天就攻下來了。”

難怪百列人會認為姓賀的就是新海盜頭子，玩的是黑吃黑。反正仰善群島已經(jīng)售出，暫時跟百列沒瓜葛了，跟它面對面的刀鋒港也不是自家的，鹿慶安驚訝后只覺有趣：

“看不出啊，這位賀少爺做生意不行，打仗居然還是一把好手。”

曲城縣令欲言又止。

鹿慶安看在眼里，擺手道：“說吧，還有什么蹊蹺？”

曲城縣令肅然：“眼下已到秋收時節(jié)，若是南下的勞力太多，官田收糧或許要受影響?！?

鹿慶安的笑容立減三分：“頒令，農(nóng)工不得擅離本地，違者杖四十；離境的南路驛站要嚴查索引?！?

曲城縣令接下，但心里明白這道命令不好執(zhí)行。百列南境距離刀鋒港不過四十里地，雖說刀鋒港已被慶國“借走”，但那里畢竟是個自由港，百列南境居民常去那里走親訪友、商人往來運輸貨物，雙邊聯(lián)系非常緊密。

這一紙禁令下去，能收多少實效，真不好說。

“下官派去刀鋒港打聽消息的人剛回來，基本確認賀島主收服海盜之事屬實。有幾個海上狂徒在刀鋒港的酒館吃酒，把攻打蜈蚣島的戰(zhàn)斗吹得天花亂墜?！鼻强h令猶豫一下，想著接下來的話怎么措詞，“另外、另外還有一二事，也在刀鋒港炒得沸沸揚揚。即便下官不提，再過些日子也會傳到您耳邊來?！?

鹿慶安微微皺眉，心下有不好的預(yù)感：“與我們有關(guān)？”

“有、有的?！鼻强h令低聲道，“傳說賀島主驅(qū)散了仰善群島的煞氣，并且擊敗了龍脊島的陰虺?！?

“不可能！”鹿慶安截口否認，“絕不可能！”

“這也是海盜們透露的，他們當(dāng)中有人跟隨賀島主深入群島，殺掉眾多巨虺，并稱前陣子不斷漂來刀鋒港海岸的陰虺死尸，都是賀島主向陰虺一族宣戰(zhàn)的結(jié)果！”

“什么結(jié)果？”鹿慶安嗤笑，“姓賀的手下才有多少人？就敢貪天功為己有，荒謬。”

這一茬的海盜都蠢成這樣子么，聽一個外鄉(xiāng)客隨便忽悠就信了？鹿慶安有些后悔，早知這么簡單，他鹿家自己去降服不就得了？

仰善群島并非全無價值，不被陰煞籠罩的幾個島，還是能有一些產(chǎn)出的。

從前鹿家不打理仰善群島，一是因為海盜像雜草一樣滋長，剿完一茬又有一茬，管理島嶼的成本比收益更高；二來，刀鋒港被慶國借去后，百列與仰善群島之間就有了阻隔，想正經(jīng)乘個船還得先經(jīng)過刀鋒港，不然就要繞大圈，來去不太方便。

曲城縣令搖頭：“參與蜈蚣島大戰(zhàn)的海盜們說，當(dāng)時越平和乘船出逃，是賀島主吹響笛子召喚陰虺，給了他最后一擊。”

鹿慶安哈哈大笑：“你是說，陰虺能跟姓賀的合作？”那些怪物還能跟人交流？滑天下之大稽！它們只對人肉感興趣。

“海盜們信誓旦旦，陰虺聽命于賀島主。”曲城縣令苦笑，“下官也覺得那只是湊巧，陰虺吃人又不分地點場合。但下官輾轉(zhuǎn)去問閔天喜的身邊人，得到的答復(fù)是，賀島主和一頭大妖登上龍脊島、拜訪陰虺之主，而后與陰虺族達成一項協(xié)議?！?

“當(dāng)他從白淵返回時，閔天喜和黃釗等人，都親眼看過協(xié)議內(nèi)容。”

“什么內(nèi)容？”關(guān)于富家少爺亂買島這個笑話，鹿慶安已經(jīng)覺得不好笑了。

“龍脊島的一部分還劃撥給陰虺棲身，陰虺不能來擾亂賀靈川的正常產(chǎn)業(yè)?！?

“不會是份假協(xié)議吧？”鹿慶安只覺匪夷所思，“你問的這人，他親眼看過條款沒有啊？”

“呃，看了，但是看不懂，據(jù)說那是上古仙人語寫成的?！?

鹿慶安捧腹大笑：“這些海盜大字也不識幾個，能認得古仙人語嗎？還敢言之鑿鑿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