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抽屜被甩飛出去，里面的瓶瓶罐罐就砸在樹根上，乓啷幾聲，碎了。

兩頭打架的鳥，吵吵嚷嚷飛走了。其他人湊過來問：“沒事吧？”

阿青驚魂未定，臉上被劃出幾道口子，還好傷痕不深。

她看著地上的抽屜咒罵一聲“死鳥”，這打翻的東西還得她來收拾。

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彎腰，二尺外的地面突然動了，有東西鉆了出來，又長又粗。

她嚇得一個后跳，還以為地底有蛇，哪知定睛一看，居然是樹根？

但這樹根也在飛快變粗變長，往四處生長，還冒出了一個接一個巨大的瘤子。

阿青尖叫著往后逃。

也虧她跑得快，因為樹干的變化才最嚇人：

一根又一根巨大的樹杈，破干而出，十幾息內(nèi)就長成了新的樹干，以此往復(fù)不斷循環(huán)。

“主人，主人家……”阿青指著皮貨商的主樓，聲音打顫。

大樹也橫著長哩。它本來就離男女主人的臥房不遠(yuǎn)，這么一橫生過去，堅固的樓棟被迅速擠垮。

眾人都聽見里面?zhèn)鱽聿凰迫寺暤募饨新暋?

救？不救？

幾個長工有心，但實在沒那個膽氣去靠近變異大樹。

也就幾息過后，整棟小樓都被碾碎，像是進(jìn)了磨碾子，尖叫聲也消失了。

目擊者都是轉(zhuǎn)身就逃，誰也不敢停留。

等他們逃到正大門口再回身看，個個目瞪口呆：

這棵老樹已經(jīng)變成相當(dāng)臃腫肥碩的木疙瘩，不僅高度達(dá)到了驚人的十丈，寬度都有五丈哩。

雀鳥家園被毀，驚恐地嘰喳尖叫，三五里外都能聽聞。

人叫鳥鳴，還有房屋傾倒，可太吵了。

這里可是下城鬧市區(qū)，鄰居們紛紛出門來看，本來想抱怨兩句，一見這里異狀，話都卡在嗓子眼里，吭不出來。

怪樹還在繼續(xù)生長，開始往鄰居家前進(jìn)。

鄰居氣勢洶洶過來問這怎么回事，阿青等人也是一臉茫然。人家怒喝：“你家主人呢，叫出來說話！”準(zhǔn)備賠到傾家蕩產(chǎn)吧！

“死了。”阿青指著怪樹，“樓都被它推倒，男女主人全在里面?！?

“……”

出了這等怪事，下人們飛快奔去報官。

然而就在此時，鄰居家也出了幾聲尖叫，數(shù)人奪門而出，一邊大叫：“羊吃人了，快跑啊！”

大家還沒弄清怎么回事，院墻砰一聲被砸出個洞，有個巨碩的身影沖向圍觀群眾。

這是頭羊，或者說，曾經(jīng)是頭羊。

但它現(xiàn)在體型堪比賀靈川在邯河大營里見到的野牛妖，肌肉鼓脹外凸，血管青筋全浮起來。

它脖子上有個巨大的鼓包正在生長，“不”地一聲，炸了。

別人都以為它要掛了，哪知這里長出了第二個腦袋！

這羊雙眼血紅，鼻子里也在飆血，卻帶著一對尖角到處頂人。

有必要一說，這對尖角原本只有短短一截，又圓又鈍，現(xiàn)在卻長達(dá)一尺，還是彎曲的螺線型，尖端跟錐子差不多，往人身上一頂，就是兩個血洞！

有個少年逃得慢了，被它一下頂住，尖角后進(jìn)前出，捅了個對穿。

巨羊一下將他甩到墻上，叭地一聲，滑落滿墻鮮血。

它沒停留，接著去追殺其他人。

眾行人作鳥獸散，居民紛紛關(guān)緊大門。但木門也擋不住這廝，砰一聲就能頂碎，沖進(jìn)去大開殺戒！

它連殺七人后，附近才沖出兩頭熊妖，想要合力制服它。

哪知這東西力氣大得嚇人，連熊妖都被干趴下了。

它一連肆虐了兩條街，官署才派人匆匆趕到。

但意料中的血戰(zhàn)未沒有出現(xiàn)，因為這頭羊妖在推倒一片院墻以后，突然毫無預(yù)兆地跌在地上，渾身抖搐。

身上的肉瘤和血管接連爆開，十幾息后，它就咽了氣。

官差看見的，就是兩街的混亂，和滿地的狼藉。

到處是鮮血，到處是被毀壞的建筑，不遠(yuǎn)處還有一株奇怪的樹木。

今天早晨，香麥街徹底熱鬧了。

官署立刻召集有關(guān)人等盤問。鄰居說，老橡樹變異后，家里的羊妖傻不啦唧的，居然湊過去啃了一口樹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