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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體同學(xué)在老班張素云的起哄之下，逼得陳卓唱完西海情歌之后，又絞盡腦汁“借”了一首半生已過。

豪邁蒼涼的歌聲響起，連遠處豎著耳朵偷聽的蔣云洲，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。

陳卓這兔崽子，是怎么在十八九歲的年紀(jì)，唱出中年人的心酸的。

繼西海情歌成為二中每年畢業(yè)季的保留曲目之后，半生已過的意境，也成了學(xué)校的另一個未解之謎。

98屆高三，是蔣云洲從教以來，見到唯一一屆嬉笑打鬧著離開學(xué)校的畢業(yè)生。

這也讓蔣主任下定了以后把畢業(yè)典禮搞成常規(guī)操作的決心。

這些事，陳卓都不知道。

用自行車大包小包帶著自己的東西，回到家里。

剛進小區(qū)大門，老陳兩口子早早就等在這里。

自打聽說陳卓三?？剂?80多分，楊護士長突然覺得，這個兒子或許還可以搶救一下，并不是無可救藥。

可憐天下父母心。

特別是國內(nèi)高三學(xué)生的父母。

這一年來，不敢大聲說話，不敢發(fā)脾氣，甚至連在屋里放個屁，都不敢鬧出動靜。

為的，就是給孩子一個安靜環(huán)境。

萬一祖墳冒青煙，能超常發(fā)揮，考個大學(xué)回來呢。

幾千年來科舉思想的根深蒂固，不是某一個人能改變的。

跟陳中信兩口子表現(xiàn)差不多的家長，一抓一大把。

經(jīng)過后世短視頻平臺轟炸的陳卓倒是覺得，大可不必。

該是要飯的，你給他個龍袍穿上，也成不了皇太子。

當(dāng)然，他只敢在心里這么想，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。

老陳或許會一笑了之，楊太后絕對會去門后找她掛在那里的笤帚疙瘩。

轉(zhuǎn)過天來，陳卓一個人背著書包，溜溜達達去了紅旗路中學(xué)。

考試之前的踩場，是必不可少的工作。

他原本不想來，在家睡覺不香嘛。

結(jié)果楊秀敏拿出請假的架勢，打算陪他一起過來的時候，陳卓妥協(xié)了。

“媽媽媽媽，您老人家還是去上班吧，解救病人于痛苦中，比陪著兒子熟悉環(huán)境更重要……”

巴拉阿拉！

陳卓一直說得口干舌燥，楊太后才算勉強同意，他可以自己去熟悉考場。

“陳中信，你是死人吶，兒子都要高考了，你那個街道辦的破班有什么好上的，就不能請一天假，陪著他一起去熟悉考場……”

心氣不順的楊秀敏，理所當(dāng)然的把火氣，轉(zhuǎn)移到了丈夫身上。

剛準(zhǔn)備開溜的老陳，一聲不吭低著頭挨訓(xùn)。

主要是他沒理。

楊太后雖然強勢，卻從不胡攪蠻纏。

每次發(fā)火，絕對是有正當(dāng)理由。

陳卓憋著笑，背著書包悄悄溜出了家門。

他可不想成為被城門失火，殃及的那條池魚。

一腳門里一腳門外，還能聽到老爹小心翼翼的在解釋：

“那啥，這不是馬上高考了嗎，街道辦接到上級通知，要做好交通疏導(dǎo)和維持秩序的工作……”

他不說話還好，這么一解釋，落在楊秀敏耳朵里，就是老陳在找借口。

楊太后瞬間炸了：

“姓陳的，我是倒了八輩子霉，才會嫁到你們陳家來……”

接下來，老爹會遭受怎樣的待遇，陳卓心里一清二楚。

爹啊，反正這么多年都過來了，也不差這一次。

有句話不是說，犧牲了你一個，幸福全家人。

無良的兒子，決定不去理會老爹的死活，自顧自逃離了是非之地。

陳卓也沒等公交，就這么溜溜達達的沿著馬路，朝紅旗路那邊走去。

他運氣不錯，考場距離家里并不算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