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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一次途徑長嶺縣，顧青辭依舊無法做到心如止水，他緩緩下了馬，望著那座依然還是很殘破的眺望臺，一步一步走了過去，這里是長嶺縣的命根——旗嶺驛！

殘破的城墻，并沒有因為戰(zhàn)損而有太多修復(fù)，幾乎都還是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模樣，他仿佛看到那時候，一個個同袍倒在血泊中，一匹匹戰(zhàn)馬嘶吼。

城門是翻修過得，倒塌的城墻也重新樹立了起來，只是，當(dāng)他靠近城門時，耳邊突然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戰(zhàn)火之聲，還看到了一襲青衣的那個讀書人，在微笑。

馬世聯(lián)在這里倒下了！

那個讀書縣丞戰(zhàn)死在了這座城墻上！

他被一個罩氣境武者扔出來的一柄長槍直接洞穿，插在城墻上，那一刻，無數(shù)的士兵全都拼了命的沖過去，卻都猶如被割稻草一般，一茬一茬的被收割。

那一刻風(fēng)雪狂暴，馬世聯(lián)嘴里流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，他看著下面前仆后繼來救他的長嶺縣縣兵，咧嘴一笑，牙齒帶粘稠的血液，朗聲吼道：“繼續(xù)沖鋒！”

那一幕，回蕩在腦海里，浮現(xiàn)在眼前。

顧青辭整理衣衫，緩緩執(zhí)禮，深深地躬身，一拜到底。

經(jīng)過那年的守城之戰(zhàn)后，旗嶺驛一直都有派兵鎮(zhèn)守，雖然不多，卻很徑直，在看到顧青辭那一刻，有人想要來盤問，卻被身旁的老兵給攔住了。

當(dāng)顧青辭直起身子那一刻，十幾個老兵整整齊齊的走了出來，每一個都很激動，眼睛泛紅。

顧青辭看著面前的十幾個兵。

那十幾個兵也靜靜地看著顧青辭。

對視不久，卻仿佛經(jīng)歷呢春夏秋冬，仿佛一場大雪落下，仿佛鮮血灑在人間。

“拜見顧大人！”

十幾個人單膝下跪，十幾個聲音異口同聲。

顧青辭泛紅的雙眼終于在這一刻憋不住可，兩行淚水滾落出來，同樣單膝跪下，有些哽咽道：“起來，起來，大家都起來！”

這十幾個人，他沒法全部叫出名字，但是全都很臉熟，當(dāng)初守城一戰(zhàn)，活下來的人，真的不多，那一張張面孔，都是那么親切，那么熟悉。

…………

入秋之后的長嶺縣已經(jīng)很冷，眺望臺下的垛口里，已經(jīng)點上了火盆，顧青辭跟著十幾個老兵一起擠在里面，和他們暢談，聽他們訴說。

顧青辭沒有允許他們?nèi)ネㄖ渌?，他不想引起太大的騷亂，如今他的身份若是再一次出現(xiàn)在長嶺縣，足夠讓長嶺縣沸騰，不單單只是他的身份，還有他于長嶺縣百姓心中的地位。

當(dāng)初離開長嶺縣，那萬千百姓在風(fēng)雪里一路送出城，讓他差點沒能夠狠下心離開，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再來一次，心里得多不舍。

刑天衛(wèi)的人臨時頂替這些縣兵站崗。

城墻上，顧亦歡和無缺先生兩人俯瞰著城外茫茫枯草，聽著垛口中時不時傳出來的笑聲，心里一時間，感觸也是頗深。

“這座城，放眼天下，毫不起眼，但是，在青辭這孩子心里卻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，即便是素來有天下第一雄城的長安，在他眼中也不過過眼云煙，可，這座孤城，恐怕他一生都忘不了！”

無缺先生在感嘆，似他這年紀(jì)，人生多少事，他都遇到過，他也深有體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