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笛飛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，他踏著月色離去時(shí)，方多病才剛拿著蘿卜下來，只來得及看到門外一抹暗紅的背影隱沒在黑夜中，和屋里桌上一個空碗。

方多病一愣，站在樓梯上歪著身子想要看清楚些。屋內(nèi)的李相夷卻忽然開口叫他。

“方小寶?！?

方多病拿著蘿卜看過來，李相夷面色有些陰沉，他把粥推在他跟前的桌子上，叫他先坐下。方多病不明所以，但他還是把蘿卜放了下來，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
李相夷躊躇片刻，道：“等到了離城，多加小心?！?

他話里有話，方多病也不傻，能看得出來。他忽然想起方才來過的笛飛聲，便問道：“是笛飛聲說的？”

見李相夷沒否認(rèn)，只是叫他不要多問。

“……等到了云隱山……”

他語氣低沉，話說了一半又頓了下來，垂下眼眸不去看他。方多病還是第一次看李相夷這副猶猶豫豫的模樣，心里登時(shí)有一種古怪又不安的預(yù)感，“到了云隱山，怎么了？”

“……”

良久，李相夷抬頭，眼底翻涌著沉沉深色。他再開口，聲音沉重的讓方多病都覺察出不對來，“你會知道一切。”

我的一切，李蓮花的一切。

和你的一切。

他說完，趁著方多病還愣神的功夫，轉(zhuǎn)身上樓去了。

方多病這次卻沒有追過去。

狐貍精在桌下?lián)u著尾巴，貼到方多病手邊去舔他。黑黢黢的眼睛抬頭去看，撞上方多病不明神色的面龐。

他下意識揉了揉手邊的狗頭，默默地把粥吃完，抱著劍去了蓮花樓外的空地上，呆愣愣地站著。

夜里冷風(fēng)習(xí)習(xí)，吹著劍穗一晃一晃。方多病看著那枚掛在自己劍柄上碧藍(lán)通透的美玉，和淡色的劍穗，莫名想起了李相夷曾經(jīng)的美談。

那套曾在揚(yáng)州江山笑屋頂，為博喬美人一笑的醉如狂三十六劍。

那次少年張揚(yáng)讓李相夷名滿天下，從此武林之上無人不知，那位天下第一，李相夷。

那時(shí)的世人是如何評價(jià)他的？

少年俠客，天下第一人，甚至劍神。

方多病無法想象，又是發(fā)生了什么，才能讓當(dāng)年那個意氣風(fēng)發(fā)，少年肆意的李相夷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的李蓮花。

他們是完全的兩個極端，一柄利劍和一支蓮花，如何也不能叫人想到一塊去?？墒聦?shí)就明晃晃地?cái)[在方多病眼前，他不得不信。

而在蓮花樓二層的房間里，兩雙眸子正靜靜地看著他。

李相夷斜靠在窗邊，聲音淡然：“若是單孤刀與他說起身世，該當(dāng)如何？”

李蓮花捂著嘴咳嗽兩聲，良久才道：“提前告訴他呢？”

李相夷回身看他，不贊同道：“那倒還不如讓單孤刀來說?！?

李蓮花只著中衣裹在被褥里，他困倦的不行，圈著被褥來回翻了幾下，無奈道：“明日再商量吧祖宗?！?

他兩眼一閉馬上就要睡去，不再搭理李相夷。于是李相夷也干脆仰躺在床榻上，可他心思沉重，睡不著，就翻身去扒拉李蓮花的胳膊，“我沒有劍用的?！?

李蓮花半夢半醒地應(yīng)他：“哦……去買一把?！?

李相夷不依不饒，“買一把好貴，你給我出錢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李相夷湊近他耳邊，溫?zé)岬谋窍姙⒃诶钌徎橗?，吹動臉頰上那些細(xì)小的絨毛，“師母那有好多劍，我們回去拿吧。”

李蓮花有點(diǎn)不耐煩他的問題，但還是好脾氣地，從鼻腔里哼了一聲給他。

“可這段時(shí)間我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