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閑聊中，時間一晃就來到上午八點鐘。

廠門口沸騰起來，工人們?nèi)缤粭l一條浮水的魚兒，擁擠著奔進來。

保衛(wèi)干事們也起身，準備檢查工人們的證件。

李衛(wèi)東跟在他們后面出了耳房。

剛走出門，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道聲音。

“衛(wèi)子，早晨我去你家喊你上班，敲了半天沒人應(yīng)，敢情你擱這兒貓著。”

只見傻柱離老遠就沖他揮手打招呼。

“今兒要去報道，走的早了點。”李衛(wèi)東道。

“不說了，中午吃飯，記得來二食堂，到時候兄弟給你多打些菜?！?

傻柱還想多聊兩句，看到秦淮茹站在不遠處沖他招手，忙跑過去跟在秦淮茹屁股后。

“秦姐，有事？”

“昨兒煤球的事，真的要謝謝你了，棒梗一晚上都在夸他傻叔辦了件大好事！”

“嘿嘿，這不是舉手之勞嘛。”

...

也不知道傻柱有沒有給何雨水買煤球。

小姑娘本來就瘦得跟竹片似的，再生病掉幾兩肉的話，冬天風大，還不得刮跑？

李衛(wèi)東收回目光，又散了一圈煙，同正在忙活的張科長他們道別。

“衛(wèi)東，稍等會。”

張科長看了看遠去的傻柱，把手里的證件還給工人，走過來小聲問：“剛才那個傻廚子，你認識？”

“跟我住一個大院，關(guān)系還不錯?！崩钚l(wèi)東點頭道。

張科長沉聲：“你給他稍句話，夾帶剩菜可以，但他要是敢把廚房里的物資捎出去，就算他是廠長的二舅，被我抓到了，也要他好看的。”

想了一下，他看看正在忙碌的保衛(wèi)干事們，又小聲說道：“你告訴那傻子，要想一輩子當個小廚子，盡管拎剩菜！”

看來傻柱整天拎著網(wǎng)兜已經(jīng)引起了保衛(wèi)科的注意。

而且聽張科的意思，傻柱之所以這么多年，連個小組長都沒當上，跟他拎剩菜也有關(guān)系。

——想來也是，這年頭物資匱乏，食堂飯菜里油水少，清湯寡水的不頂餓。

軋鋼廠的工作都是重體力活，工人們壓根不會留下剩菜。

剩菜的唯一來源就是廠領(lǐng)導招待貴賓時剩下的菜。

傻柱每次都拎著那些菜，在工廠里招搖過市，等于“啪啪啪”打廠領(lǐng)導的臉。

工人們吃糠噎菜，領(lǐng)導們吃香的喝辣的？

也不看看工廠真正的主人是誰！

按理說傻柱前期有大領(lǐng)導和楊廠長的賞識，后期給李副廠長做菜，妥妥的主角模板，換成別人早就起飛了。

結(jié)果傻柱一輩子連個小組長都沒當上，就是太不注重群眾影響，太不會做人了。

一點剩菜都往家里拎，誰敢重用這樣的人。

萬一惹出麻煩，不是給自己添堵嘛。

李衛(wèi)東點頭答應(yīng)：“您放心吶，我一定替您監(jiān)督他，誓與那種薅廠子羊毛的行為作斗爭?！?

“...”

“張叔，再見?！?

“...再見，有空多來玩?！?

張科長揮著手緊盯那個魁偉的背影，喃喃自語：“多好的娃子啊，不過看著他的背影，總覺的這么眼熟呢？”

...

車隊位于軋鋼廠的東南角，是一個獨立的大院。

院子里的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停放著十多輛卡車。

這時候，淡金色陽光灑落下來，給卡車鍍上一層淺金色彩。

威武猙獰的卡車頭，遒勁有力的車輪子，寬曠的車車斗。

這玩意就是陸地怪獸！

對了，還有那兩盞亮晶晶的車燈，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。

光滑、細膩。

卡車就是司機的命根子、兄弟和媳婦，李衛(wèi)東走到旁邊細細查看。

只是看了兩眼，他就忍不住扶住額頭。

這玩意能是卡車嗎？

十多輛卡車竟然找不到一個完好的。

大部分車頭上都有子彈孔；前擋風玻璃也都破破爛爛的；車門子的底部銹跡斑斑；木制的車斗也都破舊不堪，有些木欄已經(jīng)斷掉了，用鐵絲擰在一起。

甚至有幾輛卡車的車頭比車斗的寬度要小上幾公分，明顯是是由兩輛卡車拼湊在一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