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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遂寧聽得心中大寒,復(fù)又聽了李周巍對那道人的描述,雖然覺得迷茫,卻已經(jīng)漸漸冷靜下來,抓住核心的一點,急切道:
“一定是有真君道統(tǒng)下命令了,興許是對廣蟬之事的不滿,戚覽堰狐假虎威…所有安排都已經(jīng)打亂,甚至南下的時間…亦有問題!”
李周巍并不意外,他早就從楊銳儀的反應(yīng)中看出許多東西——南北之戰(zhàn)本質(zhì)上是克制的,可戚覽堰這一手,絕對把楊家也算計進去了!
李遂寧意思與他相近,抬頭低聲道:
“晚輩雖然不知北方如今的安排如何…可…可南北本是互相忌憚,戚覽堰如今的舉動,絕對是極為危險的!”
他低眉,語氣急驟:
“對他自己危險,對楊氏來說也危險!”
李周巍微微閉目沉思,突然問道:
“戚覽堰已經(jīng)完全超脫控制,你不必苦想他,你且告訴我,陰司的底牌是什么?”
李周巍前去荒野,楊銳儀便提過他自己的計劃,并且一副苦于后方壓力的模樣,可李周巍并不信他,這位陰司大將軍——絕對有自己的底牌!
李遂寧斟酌一瞬,咬牙道:
“萬昱劍門劍仙、兌金大真人——凌袂。”
李周巍驟然抬眉。
大真人!
‘他…過參紫了!’
霎時間,李周巍心中一片明晰。
‘難怪!’
楊銳儀原本是怎么安排的?
讓劉白鎮(zhèn)守白江護住望月湖,而司徒霍守住白鄴一帶,李周巍與楊銳儀兩人齊攻山稽!
倘若這布局僅僅如此,那完全是在飲鴆止渴,劉白與司徒霍兩人不但壓力巨大,隨時有隕落的可能,也根本撐不了多久…可如若劍門有一位執(zhí)著【大雪絕鋒】的兌金大真人走出,這局勢就完全不同了!
如若沒有這樣一位洞天之中出來的真人,讓這樣一位四神通劍修與李周巍、楊銳儀連手,山稽哪怕是仙金玄鐵打的也要被挫成粉末!一口氣便能殺到玄妙!
‘而此時的玄妙,不過戚覽堰一人而已!’
到時候不要說白江、白鄴,哪怕整個江淮一地全都丟了都完全不重要,將山稽這個深入腹地的釘子拔出、一口氣拿下橋頭堡玄妙,整個江南東部的力量就可以擰成一塊,江淮唾手可得!
李周巍抬了抬眉,突然道:
“戚覽堰知道么?”
李遂寧沉聲道:
“他座前有一弟子,名曰梵亢,亦是天素所鐘!”
這魏王踱了一步,喃喃道:
“梵…亢……”
金眸中漸漸冰冷:
“所以…戚覽堰提前先發(fā)制人,是為了不退出江淮,那道人則是他的底氣——某位大人的確不希望事情如此快地顛覆。”
“那如今戚覽堰要做什么?將白鄴、鏜刀這兩把刀拔出,將力量攥起來,保住山稽,和大宋多耗兩年?”
他的話語讓李遂寧沉默一瞬,抬起眉來,道:
“北邊的事情難猜…可如今…恐怕只有固守…”
“不對。”
李遂寧抬起頭來,發(fā)覺這位魏王眼中金色一片,光彩濃厚,冷冷地道:
“沒有必要,戚覽堰沒有必要折騰,他的心思從來不再南北之爭上,他算計我不是一次兩次了,我了解他。”
“保住山稽,早一年遲一年,重要么?讓大局有這樣大的變動,會不會得罪陰司?會不會干擾了哪位大人的布局?”
“那道人興許是來給他兜底的,但戚覽堰絕不會犯蠢,過程是什么樣的不重要,可最終的結(jié)果重要——他甚至不會守山稽,甚至不會去守玄妙?!?
“多耗兩年并無意義,白海乃至于江淮…遲早會丟,丟了就丟了,為什么楊銳儀令我固守此地待援?戚覽堰的目標(biāo)是我、是明陽。”
“只要我在庭州,他便會帶人來白江,甚至來庭州,臨走之前,終歸是要壓制我,重創(chuàng)我,挫傷我的氣象?!?
他抬起頭,冷冰冰地道:
“命我守在此地,受此鎮(zhèn)壓,帶著一眾人等迎接戚覽堰等人,打得天昏地暗、日月無光也好,打得伏尸百萬、神通重創(chuàng)也罷,終歸是會拖住他們。”
“楊銳儀便可以從容拿下山稽與玄妙,乃至于鯨吞萬里整個江淮——其他人的生死不重要,而我李周巍又沒人敢殺,又有何妨?”
李遂寧對局勢的了解極高,一瞬間便反應(yīng)過來,立刻抬眉,咬牙切齒道:
“兩邊合到一起去了!”
他心中的雷霆滾了兩滾,抬起頭來,正要開口,魏王卻止住了他,眼中的笑意冰冷:
“無妨,明白即可,不難對付?!?
……
山中陰云密布,四境暗沉,戚覽堰駕風(fēng)而歸,大殿前收了神妙,把手?jǐn)n在袖子里,這才邁步往殿內(nèi)走。
他目光炯炯,志得意滿。
兩側(cè)的燈光隨著法風(fēng)波動,隨著這真人向前,兩邊的修士滿面喜意,傳來一聲聲恭賀聲:
“恭喜大人!”
“白鄴已克!”
“鏜刀受圍!”
邁步入堂,便見梵亢急匆匆上來,諂道:
“師尊明睿!李周巍已在庭州現(xiàn)身!”
“庭州好?!?
戚覽堰面色帶笑:
“修武不照。”
他應(yīng)答歸應(yīng)答,腳步?jīng)]有一絲停頓,邁步入了后殿,霎時間寂靜下來,那長須道人已經(jīng)立在殿中,含笑看他,戚覽堰知道大功告成,道:
“麻煩王師叔了!”
于是端起壺來,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落坐在桌邊,為王子琊滿了杯,這才為自己滿上,笑道:
“楊氏也要低頭了!”
王子琊掃了他一眼,笑容淡了,伸出手來,將他藏在袖口的手拎住,便見掌心一片漆黑,脈絡(luò)如蜘網(wǎng),片片暗沉。
王子琊撫了白須,驟然一驚,皺眉道:
“出手了?”
戚覽堰這才收了神色,答道:
“奪回白鄴…不容有失,自然是該我親自去攔他,早早把他拖住,才能讓白鄴的事情順利…只是把他逼得急了,打出了真火,不得不用了玄鼓之雷,方才壓住?!?
戚覽堰笑了笑,緩和道:
“他也不好受?!?
王子琊顯得很不理解,搖頭道:
“我壽元無多,下山便下山了,也沒什么不舍得的,可仰峰…你年紀(jì)輕輕,大有前途,又是通玄的凡間道統(tǒng),何必學(xué)那些紅塵修士,親蹈其中?一沒有好處,二要沾因果…滿身麻煩,到時誰愿意在明陽大局中保你?”
“再者,他日明陽當(dāng)真成了,你也好,觀榭也罷,恐成飛灰?!?
戚覽堰低頭不與他對視,王子琊只好住口,思慮了一陣,目光有了變化,道:
“你當(dāng)下還要如何?”
戚覽堰暗暗觀察這師叔的臉色,笑道:
“如今只剩下個大元光隱山,卻也是甕中捉鱉,大欲道圍住此山,我等則南下白江,動搖宋疆!”
王子琊搖頭,顯得有些黯淡,問道:
“隨后呢?”
他撫了撫白須,似乎并不支持戚覽堰的看法,而是道:
“見好就收罷…我替你出手,已經(jīng)夠楊家喝一壺了,你還要得寸進尺?”
“太危險了!你不是李周巍,不曾有明陽加身,你背后有誰?他能殺廣蟬而逍遙自在,你敢殺哪怕一個楊家人么。”
“李周巍作為明陽要害,遲早要死的,他渾然不怕,他誰都敢殺,他的性命早就壓在賭注上了,你還有未來可言,可現(xiàn)在…你是在用性命陪他們在賭桌上落子!”
“李周巍殺廣蟬固然壞了規(guī)矩,我如今下山卻不光光是來以牙還牙的,真把陰司打出真火來了,你也好,我也罷,不夠人家吹一口氣的!”
他已是費了心思勸誡,戚覽堰卻雙眼明亮,對他的回答并不意外,道:
“正是這個道理,我戚覽堰被推到此處,勉強兼顧著諸家的利益,陰司一定要收回故地,只要我還要這條性命,明明白白是要低頭認輸?shù)?,無非輸?shù)迷缧┩硇?,這就是天下大勢?!?
他的笑容顯得陰郁,繼續(xù)道:
“我本是想壓制明陽的,可不曾想到楊氏的立場如此干脆,既然如此,不如我也干脆些?!?
“白海一定會丟,江淮的主動權(quán)一定會讓出來,這是南邊的底線,可我能決定楊氏索取江淮要付出多少代價!攻克之后能得到多少地盤!”
“只要我愿意,哪怕玄妙也丟了,我還有能占據(jù)鏜刀、白鄴、稱水,多些騰挪的空間,多拖一年便有多一年的好處,時間拖得越久,未來明陽在中原積累力量的時間便越短,七相的準(zhǔn)備就越充足…他楊銳儀就越頭疼!”
戚覽堰頓了頓:
“對衛(wèi)師叔影響也越小。”
王子琊始終難以理解他要和大宋死磕的想法,直到聽見這句話,心中的沉郁便濃厚起來了,道:
“你…你這是…難怪!”
戚覽堰笑起來:
“這是陽謀,我明擺著告訴楊銳儀,江淮我不敢不讓,可我一定要挫敗明陽!一定要讓這偌大的淮東之失李周巍得不到半點攻克之功,一定要他重創(chuàng)修養(yǎng)十年、甚至二十年,讓整個江淮乃至于齊魯后續(xù)的征戰(zhàn)他寸功不能得!”
“只要師叔替我看著東邊,他李周巍在白江我打白江,在白鄴我攻白鄴,在庭州…我頂著全天下的目光都要去一趟!羞辱迫害、殺他血裔、損他氣象!”
王子琊目光動容,他搖搖頭,緩了自己難以置信的心情,低聲道:
“你啊你…太固執(zhí)了…太看重這個大勢了!你…可想過玄樓,難道真的在乎這個么?”
戚覽堰卻不理會他,極為冷靜,淡淡地道:
“最關(guān)鍵的是,做決定的本質(zhì)上不是他,幽冥對凡間的關(guān)注遠甚于山中,楊氏必定傾向于簡簡單單收復(fù)江淮,而非迎頭同我打一場大決戰(zhàn)…這不是楊銳儀一個人的事?!?
“這事情,兩方都樂意看。”
“此事過后,我會退出紅塵,會求著入山,既然王師叔肯來我這里,將來就一定有大人愿意接納我,我便從此消失,誰也尋不到我?!?
“他已經(jīng)紫府中期,不是明陽暗弱之時,這一記重拳就要打在這個時候,讓他上不能連廣蟬之績,下不能合中原之功,卻從此找不到我,哪怕他隨后成了大真人,到了魏郡,要登真成道,明陽也會記得未報此殤!”
王子琊呆呆地望著他:
“如若你不能功成身退呢?”
戚覽堰目光帶笑,卻溢滿了冷酷:
“我知道師叔在暗示什么,他們要臉,我不要,我也不怕得罪那群欲要明陽歸位的大人——大不了一死!我隕落了,他李周巍難道還能找來幽冥向我復(fù)仇!”
王子琊面色大變:
“何至于此!”
“何至于此?”
戚覽堰笑起來:
“師叔知道我手里有天素子,便知道我為了什么,我六歲入山,十年不能得氣,便被趕下山來,滿天大雪,我父親已死,叔父覺我浪費十年,不能成器,是師祖與衛(wèi)師叔收留我?!?
“后來師祖身死,唯獨遺憾不能成道,緊握師叔手,說…【挽陰制陽,唯玄樓爾!】那時仍然滿天大雪,這是觀化三代心愿!”
戚覽堰目光冰冷,笑道:
“他不在乎,我卻不能!”
“乘金三玄闕,無勢不尊王,登階須有命,莫學(xué)作秦唐——堂堂武関,尚且有如此感嘆,師叔也不必勸了!”
王子琊再次默然,眼底的神情凝重了,突然覺得眼前之人與自己印象之中截然不同,突然懷疑起來,神色動搖:
‘靈寶洞天,享用無窮道統(tǒng)、用罷貴奢資糧…卻終年無金,屢屢受挫…我被寄予厚望…卻也淪落到道軌委出的地步,一個個后輩,無論天資,恐怕連這戚覽堰這樣的果決都做不到!’
‘難道真如姚貫夷所言【洞天之中無英雄氣】么!’
他一陣失神,卻聽撲通一聲,眼前這人已經(jīng)跪倒在地,對他行了大禮,王子琊悚然,連忙起身避過:
“你這是做什么!”
戚覽堰牢牢地盯著他的雙眼,道:
“師叔之恩,仰峰沒齒難忘,可師叔今天能來此,至少說明晚輩做得不完全錯…如若看在父親的份上,對晚輩有一絲成全…還請告知…大人命令!”
王子琊一陣默然,竟然不知如何答他,良久吐了口氣,道:
“魏王斬了廣蟬,我亦要除一人方算了結(jié)?!?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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