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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很快又路過一小山谷,同樣是緊閉大陣,李曦治只能將全身法力灌注到腳底的霞光中,手中暗暗握住最后一枚【會秋丹】。
再回頭看看拓跋重原,頭頂上的那枚大印已經(jīng)召喚出來,【盛樂拓跋】四字明明白白,金光閃閃,隔著大老遠便能瞧得一清二楚。
……
成犢關(guān)。
成犢關(guān)本是徐國小宗門玄犢門的山門,這宗門早在魔災(zāi)中就被沖得一干二凈,留下一座還不錯的山脈,被魔修占據(jù)。
青池后頭得了山,便安排了人駐守其中,李泉濤死了父親,白衣還未解下,急急忙忙便來這山中了。
原本在山中駐守的那位筑基倒是面生,自稱是蕈林袁家人,喚作袁護遠,年紀好像已經(jīng)很大了,蒼白著一張臉,面色有些老態(tài),一開始并不多說話。
李泉濤一直在宗內(nèi)修行,幾乎沒有離開過父親的峰頭,自以為沒有什么心機手段,做不來拉近關(guān)系的活,也與袁家不熟,懶得與他搭理。
只是兩人并肩作戰(zhàn)久了,這才慢慢有了話題,袁護遠話題總是接的很好,談起話來很是舒服。
“看這天色風(fēng)云變化…應(yīng)該是白鄉(xiāng)谷那頭遭了魔修!”
他隨口說了一句,面前的袁護遠卻垂頭喪氣,老眼凝望遠方,有些意義不明地道:
“白鄉(xiāng)谷是李家鎮(zhèn)守,據(jù)說是那李家三公子,長天峰主李曦治,如今看來有的罪受了?!?
李泉濤面上迅速浮現(xiàn)出憂慮,低聲道:
“不錯,拓跋家那可是出過金丹的…雖然折損太多,少有什么神異,可嫡系至少都是紫府后代…都是些招惹不得的人物,還望峰主能撐下去…”
他這話偏心意味太濃,即刻叫袁護遠起了心思,老人狀若無意地問道:
“倒是…道友也姓李?!?
李泉濤笑而不語,他謹記父親的話,若是遇到言談甚洽之人,十有八九是心機手段在自己之上,相交不過大半年,不敢透露太多。
袁護遠正欲再探,哪曾想竟然從東方疾馳過來兩道流光,在空中很耀眼,兩人連忙警惕起來,舉目望去。
便見前一道流光有些暗淡,把自己的色彩壓制的很是低迷,卻還能隱隱看出有霞光色彩,后一道流光速度更快一些,已經(jīng)快要夠到霞光的尾巴。
后頭的流光呈現(xiàn)出白黃之色,頭頂還懸浮著大印模樣的東西,四個大字赫然浮現(xiàn)。
青池修士自然都是讀過古篆的,一眼便瞧出那是:
“【盛樂拓跋】”
袁護遠看著前頭的那道霞光,心中一跳,升起一種火辣辣的情感了,兩唇有些不知所措,失聲道:
“曦治?!竟然被追到這種地方來了!”
言者無意,聽者有心,李泉濤還未反應(yīng)過來,一聽他這話,頓時明悟過來,覺得那霞光氣息很是熟悉,想必也是聽說過的。
“看來是那一日來拜訪父親的李曦治,兄長說是個翩翩公子,果不其然?!?
李泉濤愣了愣,迅速反應(yīng)過來,頓時大驚,一把扯住身旁袁護遠的胳膊,叫道:
“開陣!袁前輩!開陣!”
“開陣…開陣…”
袁護遠原地跳了一下,在衣袖中摸索兩次,漸漸停住了動作,呆呆低站著,眼前浮現(xiàn)出兒女兄弟的面孔,駭?shù)溃?
“那可是拓跋家!”
李泉濤卻扯著他的手,袁護遠被他這么一晃,登時從那種情緒中掙脫出來,火辣辣的情感在心里轉(zhuǎn)了一圈,品出幾分莫名的酸楚來,口中駭?shù)溃?
“開陣?你不要命了!那可是拓跋家?你剛才自己說的是招惹不得的人物!”
“我說開陣!”
李泉濤赫然暴起,頭一次沒有擺晚輩姿態(tài),聲音在袁護遠耳邊炸響,他的面容本身不算兇厲,可太過焦急顯得有些扭曲,叫道:
“道友開陣!我須救此人!”
“瘋了你!”
袁護遠堅決不允,他是主導(dǎo)此陣之人,李泉濤手中的玉符只管自己進出而已,中年人氣得兩眼發(fā)紅,忍著脾氣道:
“袁前輩…此人與我家有些恩情…速速開陣。”
“這又是什么恩情?”
袁護遠哪里肯依他,問東問西轉(zhuǎn)移話題起來,李泉濤終究是看出來了,神色漸冷,答道:
“好!你不開陣…我自出陣去!”
這性質(zhì)已經(jīng)截然不同,袁護遠悚然,心中滿是莫名的滋味,駭?shù)溃?
“你這又是何必??!”
“何必?!”
李泉濤神色大憤,目光炯炯,鏗鏘一聲將手中的法器砸在城頭,砸出深深的凹坑,冷聲道:
“我父親背負罵名,在【府辰峰】上一呆幾百年,人憎人厭,唯獨他李曦治一人,看著諸李恩情,親近往來!”
“待到我父親突破時…人人都知他不可為而為之!平日里丹藥恩情,往來諸修,皆口稱‘恩成大師’,見我無能,不能承接丹道,再無利益可言!又懼怕遲家,竟然沒有一人愿出手相助!”
“是時李氏家主新喪,尚愿拮據(jù)出靈物相助…小叔奔走萬里,取回靈物,仔細數(shù)清,竟比過其余人吝嗇之和!”
李泉濤根本不看向袁護遠,駕了風(fēng)奔出去,留下一句冷冷的話語,在冬日的寒風(fēng)中徘徊:
“如今曦治有難,泉濤若是坐視不理,豈有面目見先父?!”
他怒目圓瞪,一句話如同雷霆一般打入老人耳邊:
“老前輩且自己存著命!泉濤年輕氣盛,尚還不吝嗇!”
李泉濤瞬息之間就出陣而去,沒了蹤影,留下老人蕭瑟著身子,瞪著眼睛發(fā)呆,冬日的寒風(fēng)好像無視了他筑基的體魄,直透五臟六腑,刮得他瑟瑟發(fā)抖,卻又汗流浹背。
袁護遠眼前白茫茫,什么也想不清了,腦海中還是這些話在回蕩,震得他牙齒打顫,一屁股坐在城墻邊。
“六歲時得了傷風(fēng),好像亦是這般體會?!?
老人突然這么想起來,臉色好似被凍得發(fā)青,將兩只老手伸出,吃力地在胸前搓起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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