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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已別無選擇……”

馮秀女喃喃自語，聲音輕得仿佛一陣風(fēng)就能吹散，她顫抖著將白綾懸掛于房梁之上，將頭緩緩伸進那冰冷的圈中，雙手無力地垂下。

隨著雙腳猛地踢翻凳子，身體瞬間懸空。她的身體開始掙扎扭動，雙手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，卻只抓到虛無。她的雙眼瞪大，嘴唇微張，發(fā)出微弱的嗚嗚聲，似是在向這無情的世界做最后的控訴。

漸漸地，馮秀女的掙扎越來越小，唯有那白綾還在微微晃動，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即將發(fā)生的悲劇 。
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時，顧沖推門而入，剎那間，他被眼前的場景驚嚇到了。

“啊……！”

婢女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響起，顧沖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馮秀女身下，雙手抱住她的腿部向上托舉，口中喊著：“快將凳子扶起?！?

“啊，凳子……”

婢女被嚇壞了，聽到顧沖的話，踉蹌著過來將凳子扶起擺正，顧沖急忙踩到了凳子上面。

馮秀女的身體被抱了下來，顧沖將手指放在她鼻息處探了一下，還好，尚有一絲微弱的氣息。

許久過后，馮秀女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
“我……是死了嗎？”

顧沖坐在床邊，賭氣說道：“死了，我也死了?！?

馮秀女見到自己的婢女站在顧沖身后低聲哭泣，漸漸明白過來，將頭扭轉(zhuǎn)過去，眼淚從眼角處流了出來。

“顧公公，你為何要救我？”

顧沖原本心中一股惱氣，見她可憐的模樣卻又發(fā)作不出來，回頭對婢女吩咐道：“你先下去吧，咱家來勸說你家小主?！?

婢女含淚看向馮秀女，輕輕一禮，緩緩轉(zhuǎn)身退下。

顧沖輕嘆一聲：“小主，你為何要這般輕賤自己？可是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？”

馮秀女低泣過后，輕輕點了頭。

“可是季風(fēng)來過，他對你說了什么？”

馮秀女再次點頭，掙扎著想要起身。顧沖彎下腰，將她攙扶起來，倚靠在床邊。

“顧公公，那季公公昨日前來，對我說了這樣一件事情……”

馮秀女將季風(fēng)所講一字不落的說與顧沖，隨即悲傷道：“顧公公待我不薄，我怎能做出這等喪盡良心之事？可我若不做，那季公公便說不會放過我的家人，我已別無選擇，只得一死了事?！?

顧沖聽后暗自揣摩：看來印文帝并未對季風(fēng)說起這玉璽的真實來由，而季風(fēng)卻自作聰明，想以此事來陷害自己，這反而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好機會。

“小主，這件事情是那季風(fēng)想要誣陷與我，但是他卻無法得逞，皇上心中早有明了。既然他讓你這樣說，那你便聽了他的就是，不但要聽他的話，還要將這件事情鬧得越大越好……”

時隔一日，周行再次來見季風(fēng)，這次季風(fēng)改變了態(tài)度，對周行變得和善了許多。

“周司儀，昨日皇上召見，咱家多有怠慢，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?！?

周行客氣道：“季公公說得哪里話，下官怎會?！?

季風(fēng)呵笑道：“昨日說到哪里來的？哦，對，周司儀問咱家，為何去了鳳鸞宮……”

“要說這事也趕巧呢，鳳鸞宮的小主們也是可憐，咱家也只是心存憐憫，便去看了看她們。誰知無意之中在馮秀女口中聽到了一件事情，咱家覺得有些蹊蹺?！?

“季公公聽到了何事？”

季風(fēng)陰沉一笑：“咱家聽到馮秀女說，那敬奉堂內(nèi)居然有人去了?！?

周行隨即趕到了鳳鸞宮，見了馮秀女。

“小主，我是責(zé)刑司司儀周行，奉皇上之命，來查玉璽之事?！?

馮秀女回禮道：“原來是周司儀，請坐?！?

周行客氣后，好聲問道：“小主，一個月前，就是宮內(nèi)玉璽丟失那段時間，你可曾見到或者聽到了什么嗎？”

馮秀女沉思片刻，輕輕頷首：“不錯，有一日我去了敬奉堂，正欲離開之際，忽然聽到外面?zhèn)鱽砺曇?，我便躲在了神像后面?！?

“然后呢？”

周行追問，馮秀女慢慢回憶道：“隨后我聽到有人進來，在殿內(nèi)不知在做何事，過了一陣后，我聽到一人說：你速將這圣旨送去寧王處。另一人則回答：是，顧公公?！?

“哦？小主，你可沒有聽錯？”

馮秀女搖頭道：“千真萬確，我聽得細細的?！?

周行心中一陣激動，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，沒想到自己追查了這么久都沒有進展，卻在馮秀女這里查到了實實的證據(jù)。

“小主，你還聽到了什么嗎？”

“沒有，他們只有這一句對話?！?

周行輕輕點頭，這一句話就足矣。

“小主，此事不要與其他人講，切記！”

馮秀女點頭答應(yīng)，周行興匆匆而去，馮秀女嘴角隨即也泛起來一抹笑容。

周行快步走進萬壽殿，見到印文帝后，恭敬稟報道：“皇上，您之前吩咐屬下調(diào)查的那件事情，現(xiàn)在好似已經(jīng)有了一些眉目。”

印文帝聽聞此言，原本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慮，他追問道：“哦？你為何說是好似？”

周行稍稍遲疑了一下，解釋道：“回皇上，這件事情頗為棘手。屬下雖然暗中進行了調(diào)查，但無論是顧公公還是季公公，他們在宮中都頗有地位和影響力，屬下實在不敢有所深入，更不敢貿(mào)然行動。所以，屬下只能將目前所查到的情況如實稟報給皇上，請圣上定奪?！?

“嗯，你且說說看。”

“皇上，臣查到鳳鸞宮的一名秀女，她曾經(jīng)在敬奉堂內(nèi)竊聽到兩人對話，其中一人說道：你速將這圣旨送去寧王。另一人則答道：是，顧公公?！?

“啊？！”

印文帝聽后驚訝地呼出了聲音，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，隨即質(zhì)問道：“這是哪個秀女所說？”

“回皇上，是馮秀女?！?

印文帝有些難以相信，這玉璽顧沖交給他時乃是新制，未曾使用過。隨后他便將這玉璽交與了季風(fēng)，季風(fēng)將玉璽藏在何處，顧沖又怎會知道？

“若按這秀女所言，那這件事情難道真的就是顧沖所為不成？”

印文帝一臉狐疑地看著周行，周行心中一緊，他連忙低頭道：“皇上，此事微臣尚未查實，雖有馮秀女的一面之詞，但臣卻不敢輕易下定論。依臣之見，皇上不妨親自詢問一番，這樣是與不是，一問便知?！?

印文帝聽后，沉默片刻，然后緩緩地點了點頭，說道：“嗯，也好?！?

周行見狀，趕忙應(yīng)道：“微臣這就去將那秀女帶來，皇上稍等。”

說罷，他轉(zhuǎn)身匆匆離去，留下印文帝獨自坐在龍椅上，若有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