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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察覺白羽衣曾于長寒宮內(nèi)更換過衣物，且在長寒宮的枯井中發(fā)現(xiàn)了兩具尸體，只可惜這尸體已然腐朽，難以辨認(rèn)，粗略估算應(yīng)是逝去一月有余了。”

顧沖沉凝道：“如此說來，這二人的死亡時間與白羽衣的失蹤時間相近，莫非是白羽衣在長寒宮中殺害此二人后，換上他們的衣著裝扮，借機(jī)逃出了宮去？”

周行看了一眼顧沖，皺眉道：“這個還不好說，當(dāng)時宮門緊閉，她又是如何出的宮呢？”

“是啊，她怎么能出得去呢？”

顧沖撓撓腦袋，似乎也在想這個問題。

周行忽然問道：“顧公公，我有幾個問題想查實一下，您可不要介意?！?

“哦，無妨，周司儀請問?！?

“我聽說那日顧公公出了宮去，還使得守衛(wèi)營的肖副統(tǒng)領(lǐng)為此受到了責(zé)罰?！?

顧沖面帶歉意：“誠然如此，咱家確實對不住那肖副統(tǒng)領(lǐng)。”

“那顧公公出宮，可是只身一人？”

“非也，是擷蘭殿的小權(quán)子隨我出宮?！?

“哦，顧公公出宮，可是為了玉璽之事？”

顧沖頷首，“此乃皇上密旨，咱家不便與肖副統(tǒng)領(lǐng)詳述，豈料竟連累了他?！?

“既是皇上密旨，顧公公為何還要帶那小權(quán)子一同前去？”

“總得有個差遣之人，咱家為皇上辦事時，自是讓他遠(yuǎn)遠(yuǎn)回避。”

周行暗自思忖，覺得顧沖所言不無道理，便將懷中布包取了出來。

“顧公公請看，您可見過此物？”

布包打開，兩枚三寸長的鋼釘赫然入目。

“這是何物？“

顧沖滿眼稀奇地盯著那鋼釘，周行從他的眼中并未看出任何異樣。

“那死去的兩人便是被這鋼釘射中而亡，這鋼釘上涂有劇毒，其中一枚竟打在了肋骨之上，那骨頭都已變成了黑褐色?！?

顧沖咧咧嘴，搖頭道：“此物看起來小巧精致，卻未想到會如此霸道?！?

“顧公公，您幫我分析一下，這兩人到底是白羽衣所殺，還是另有其人呢？”

“哎呀，這個咱家可不好說。”

顧沖作出為難狀，思忖道：“按理說白羽衣一介女流，是如何也不能同時殺了兩人的。更何況還將兩具尸體丟入井中掩埋，她有那么大的力氣嗎？故而依我看來，應(yīng)是另有其人?！?

周行點頭贊成道：“不錯，可令我不解的是，既然那人已經(jīng)將尸體掩埋，卻唯獨留下來白羽衣所換衣物？為何不帶走或者一并掩埋呢？”

“有沒有可能是故意留下，使得別人誤以為白羽衣?lián)Q了衣物出了宮，其實她卻并未離開，而是躲在宮中某處，待日后宮門開時再混出去呢？”

周行琢磨一會，輕輕點頭道：“顧公公說得也有道理，如果這樣來看，行兇者就是在有意誤導(dǎo)……”

顧沖心中暗道：可不就是在誤導(dǎo)你嘛，你多去想想季風(fēng)，別總琢磨我呀。

“顧公公，皇上曾說您去過城外胡家村？”

顧沖心中一沉，他果然問起來這事。

“不錯?！?

周行沉思著點點頭，隨后卻沒有再問下去，而是又將話題放在了白羽衣上。

足足聊了半個時辰，周行才告辭離去。

顧沖隱隱感覺到，他對自己的懷疑絲毫未減，而且在周行心中，自己的疑點要遠(yuǎn)遠(yuǎn)大于季風(fēng)。

絕不能讓周行找到圖朗，絕不能！

顧沖在屋內(nèi)來回踱步，他在絞盡腦汁想著該怎么解決掉這個難題。

忽然間，他想到了那個打酒的仆人，繼而又想起來酒樓掌柜的話：這人倒是能喝，中午晚間各是一壺。

顧沖今日第三次出宮，這次他又來到了酒樓，選了一個臨近柜臺的位置。

“伙計，隨意來兩個小菜，一壺酒?！?

顧沖吩咐下去，隨后將目光緊緊盯著柜臺。

柜臺上擺放著一排一模一樣的酒壺，只見掌柜順手拿起最前面一個酒壺，轉(zhuǎn)身打了一壺酒，隨后便交給伙計送到了顧沖面前。

“多謝。”

顧沖淺笑一下，將目光轉(zhuǎn)向了門外。

“伙計，給我也來一壺?！?

顧沖聽到旁邊人的要酒聲音，立刻將頭轉(zhuǎn)過來，觀察著掌柜的動作。

很快，顧沖點的兩個小菜上來，他便慢悠悠地吃了起來。

一刻鐘后，那名仆人出現(xiàn)了。

他手中提著酒壺，來到柜臺前將酒壺放在了上面：“掌柜的，來一壺酒?！?

“哎喲，我尋思著你也該來了，可真是準(zhǔn)時啊。”

那人笑了笑，取出銅錢丟在了柜臺上，等掌柜的打完酒后，轉(zhuǎn)身便離去了。

顧沖隨即掏出一塊碎銀丟在桌上，起身跟了出去。

“公子，你這銀子太多了……”

伙計手持碎銀追至門口，見顧沖步履穩(wěn)健，頭亦不回地向前走去，不由嘴中念叨著：“這是誰家的公子喲，這般奢侈?！?

顧沖遠(yuǎn)遠(yuǎn)地尾隨著那人，目不轉(zhuǎn)睛地看著他走進(jìn)吳桐府邸，這才緩緩轉(zhuǎn)身，邁步朝回走去。

“定然不會錯了，此人口中所言之人，必定是圖朗無疑?！?

顧沖邁著沉穩(wěn)的步伐，朝著唐門鏢局的方向走去。

李大光見到顧沖進(jìn)來，揉著光頭嬉笑迎上前，“顧公公，你可是找嵐兒？她出鏢還未歸來……”

“不，李大哥，我找你?！?

李大光頗感意外，“你找我何事？”

“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?！鳖櫅_將李大光喚到角落處，低聲道：“有毒藥嗎？遇水則溶，置人于死地的那種?！?

李大光愣了一下，反問道：“你要作何？”

“殺人！”

李大光緊了緊眉頭，帶著質(zhì)疑的口吻，問道：“顧公公，你要殺人？”

顧沖面色凝重地點點頭，緩緩說道：“他若不死，那死的只怕就是我了?！?

聽到這里，李大光不禁倒吸一口涼氣，心中暗自思忖道：“想必那人定是個十惡不赦之人。”

于是，他目光堅定地看向顧沖，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對方，開口問道：“既然如此，不知顧公公準(zhǔn)備何時動手呢？”

只見顧沖眼神中透出一絲狠意，咬著牙吐出幾個字來。

“明日午時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