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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變故,不光令那老者陷入窘境,更是令東湖山莊的眾人有些錯愕迷茫。
被那股勁力逼退的詹元明飄然落在同門身側(cè),踩在不斷激起漣漪的水面,同樣露出吃驚的表情。
那三人當中,與詹元明年紀相仿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問道:“你把師父叫醒了?”
“師祖怕是不懂刀法吧……”另一個年紀較輕的男子低聲道:“師父從哪兒找來的幫手?這刀法未免太兇了?!?
第三人雖然沒有開口,目光卻是追著被那道黑光不斷逼退的羽氅老者而去。
就在這瞬息之間,羽氅老者已是被那道刀光推著滑行了上百丈,呈一道弧線,最終硬生生砸在了湖泊表面,激起萬分洶涌的水浪。
水花在他周身炸開,隨后又被高溫所蒸發(fā),快速形成了一大片蒸騰的霧氣。
老者垂下目光看了看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,表情也不復(fù)方才那樣輕松,咧嘴笑道:“真是奇了,大離武夫不守著自己的地盤,一個兩個開始往外跑了,連你這夜主也要摻和邪惑宮的事?”
夜主?
聽到這句話,首先反應(yīng)過來的就是詹元明身邊那三人。
他們幾乎同時看向湖泊對岸。
就發(fā)現(xiàn)一襲黑衣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那兒,手握長刀,腰間還掛著把奇怪的紅線劍。
臉上戴著張詭異的木制面具,并未以真容示人。
這讓聽說大離夜主容貌俊美,猶如在世謫仙的三人有點兒失望。
詹元明的大弟子,也是在場最年輕那位四品武夫輕聲道:“如果真是他,那他應(yīng)該是為了師弟而來啊。”
聽到這話,詹元明原本稍有緩和的臉色不知為何又緊繃起來。
不過就在此時,岸邊那道黑衣身影忽然動了起來。
將手中那把墨綠長刀收回背后的劍匣,取下了腰間的紅線劍。
這一舉動看得眾人滿頭霧水。
尤其是岸邊那十人之中,還有幾個是被詹元明請來‘助拳’的幫手,這會兒不光對那羽氅老者抱有警惕,對這突然出現(xiàn)的‘大離夜主’同樣沒有幾分信任可言。
比起打上門來的羽氅老者,他們顯然對于來自大離的高品武夫更有敵意。
所以即便這大離夜主只是做了個收刀的動作,一樣引來了那幾人的注視。
不過。
對于這些帶著明顯敵意的視線,楚秋并未有什么反應(yīng),望著遠處湖面的老者,輕聲問道:“認不認得這老鬼?”
正當眾人以為他是在自言自語時。
就見楚秋懷中鉆出一條紅線,上面掛著顆詭異干癟的眼球。
那眼球稍微打量幾眼,傳出了笑呵呵的聲音:“‘寒江主’江洞,自然認得,這小子當年也曾去過邪惑宮,可惜沒能闖過第一輪的考驗,后來倒是在大胤江湖闖出了不小的名聲?!?
說完,紅袍男子的聲音頓了頓,又是提醒道:“你可得小心他那指法,看似以真氣催發(fā),實則能夠無聲無息地調(diào)用天地,這等入微手段最是陰險,莫要著了他的道?!?
楚秋微微點頭,伸手敲擊木制面具。
那張原本樸實無華的面具表面,頓時浮現(xiàn)出一張咧到邊沿的嘴巴,露出極為猙獰的利齒。
意識到楚秋要干什么,那根紅線立刻就縮回他懷中,同時悶聲提醒道:“將他趕走也就是了,最好不要殺他,免得到時候引來大胤三品對你圍攻,你總不能把這座江湖殺穿吧?”
“為何不能?”
楚秋提著紅線劍,踏步走上湖面,“若要攔我,我就殺穿他們大胤江湖?!?
話音剛落。
他的身影一閃,便是在湖面炸起一道沖天水柱!
腳步飛快地踩在水面,每落下一步都會踩出一個巨大的漩渦!
湖上的江洞眼見著那張‘猙獰面孔’越靠越近,臉色沉凝,直接遞出一指!
磅礴的天地之力分開湖水,掀起驚濤駭浪!
面對這等威勢的入微手段,換作往常,楚秋恐怕要以滅字卷配合一氣造化功去鎮(zhèn)壓化用,往往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負荷。
如今他的應(yīng)對手段,變得更為簡單粗暴,卻也更為有效!
只見楚秋身體一旋,踏住那道指勁分開的水浪,面具上的血盆大口當場咬住凝實的天地之力,尖牙撕扯之間就將天地之力粉碎成混亂氣機!
失了天地之力的支撐,氣勁當場崩散。
沒等江洞看懂眼前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,那一襲黑衣已是殺到眼前!
盡管如此,江洞臉上仍未見半點驚慌之意,飛身拉開距離,打量著楚秋臉上那張木制面具,心底狐疑道:“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,竟能混亂天地氣機?”
能讓天地氣機陷入混亂的手段,江洞并不是第一次接觸。
但那些手段的背后,無不是萬分苛刻的條件。
曾經(jīng)親眼見過邪惑宮的江洞知道那里就有著能夠混亂天地氣機的大陣,可是那種陣法的要求,絕非一己之力所能完成。
僅憑一張面具就能做到邪惑宮大陣才能做到的事,若非親眼所見,江洞只會認為是個笑話。
可即使如此,他仍覺得這大離夜主是用了某種掩人耳目的法子,那張木制面具,不過是個幌子。
“難怪你敢向老朽出手,確實有幾分手段……”心念電閃之間,江洞飛身而起,正開口說話時。
卻見楚秋揮動手中那把紅線劍。
光芒登時一閃。
根本沒有給江洞任何反應(yīng)的時間,他便感覺后背傳來撕裂的劇痛!
他怒不可遏地回身抓去,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臂穿過了那把紅線劍!
唰!
紅線劍再次閃動,沿著他的肩膀飛過,詭異的鋒芒當場切開皮肉,斬斷筋骨,卸掉了他的整條右臂!
當血水在眼前飛灑之時,江洞甚至還保持那個姿勢,不可置信地轉(zhuǎn)過頭,看著那把紅線劍消失在自己面前。
僅僅兩劍,自己的一條手臂就被卸掉,若是那把紅線劍瞄準的是自己的腦袋……
這一想法剛剛出現(xiàn),江洞就被嚇得通體發(fā)寒,連看都不敢再回頭看一眼,腳步一踏便化成流光遠去!
竟是頭也不回地逃了!
當紅線劍閃回手中,楚秋隔著面具的孔洞朝他離去的方向瞥了一眼,最終還是沒有追殺江洞。
倒是紅袍男子有些幸災(zāi)樂禍道:“把他嚇成這樣,怕是讓他想起在邪惑宮那段經(jīng)歷了啊?!?
也不知為何,到了大胤以后,紅袍男子的語氣變得有些歡快。
有問必答不說,往往還會主動交代很多事。
而楚秋之所以先一步來到東湖山莊,便是因為紅袍男子交代了一件極為關(guān)鍵的信息。
“把謝秀留給你們的東西交出來?!?
他轉(zhuǎn)頭看向詹元明,平靜道:“我只說這一次。”
詹元明默然半晌,抬手攔下身旁那三人,微笑道:“夜主遠道而來,何不讓東湖山莊略盡地主之誼再談?wù)???
“小子莫要被他蒙了,他在拖延時間!”
不等楚秋開口,紅袍男子的聲音便是突然響了起來,有些譏諷道:“東湖山莊這些年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,什么東西都敢留,不怕惹禍上身么?”
“什么東西在說話?”
詹元明的大弟子表情微變,有些直愣愣地看向楚秋的胸口。
聲音顯然是從楚秋懷里傳出的。
“嘿?!?
紅袍男子笑了一聲,“詹元明是吧,我倒是聽過你的名字,識相點把東西交出來,不然他今日血洗了你們東湖山莊,就別怪事先沒人提醒過你?!?
面對這么囂張的話語,除了詹元明之外,東湖山莊那三人臉色齊變,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。
那與詹元明同一輩分的四品武夫冷冷道:“大離武夫跑到我們東湖山莊來撒野了?那也正好讓你來試試我們留給江洞的手段!”
算上岸邊那八人,排除其中兩名不知根底的五品,今日在場足有十名四品。
這陣仗便是拿來對付方才不戰(zhàn)而逃的江洞。
“秦師弟,來者皆是客,莫要無禮?!?
詹元明的語氣變得嚴厲了起來,隨即便對楚秋道:“若我猜得不錯,夜主身邊這位,應(yīng)該就是出自邪惑宮吧?”
“別搞錯了,我不是出自邪惑宮,我只是住在那兒而已。”
紅袍男子再度開口反駁。
可這一次,楚秋卻是直接伸手從懷里掏出那只有些干癟的葫蘆,淡淡道:“要不你來跟他們說?”
看到葫蘆上那只亂轉(zhuǎn)的眼球,詹元明的師弟忽然沉聲道:“邪物!”
認出此物的來歷,他的情緒突然變得十分激動。
腳下的水波猛地蕩開,竟是按捺不住想要出手。
而當楚秋拿出那只干癟葫蘆的時候,紅袍男子也立馬老實起來,不再出言諷刺東湖山莊。
他還是分得清形勢的。
“秦師弟,你若是再這么沖動,就別怪為兄不講情面了?!?
另一邊,詹元明看向那中年男子,語氣已經(jīng)不止是嚴肅,甚至帶著一絲威嚴。
他接任莊主已有近四十年,在山莊內(nèi)還是頗有威信。
見詹元明真的發(fā)怒,那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,眼神依舊死死盯著那只干癟的葫蘆,咬牙道:“這邪物一定出自邪惑宮,師兄何不問個明白?”
“東湖山莊還輪不到你來做主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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