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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掃過雪，雖然后半夜又下了一層，也不耽誤走。

悄聲關(guān)上柵欄大門，一轉(zhuǎn)身就瞧見一個身影往這邊走。

那個身影顯然也瞧見他。

許毅身板直，身上又帶著些知書達理的氣質(zhì)，盡管天色還昏魅，許大山也他能瞧出是自家兒子。

他握著掃把的手有些局促，直到許毅站定，他都不知道該不該過去。

許毅之前總想著回張家，不太喜歡他這個泥腿子的爹。

心里默默嘆了口氣，到底不怪許毅，誰讓他當(dāng)年沒本事，要不回來孩子呢。

“爹？你這早出來干啥呢？”

一聲爹喚回了許大山的思路，他這才看見那人身后背著背簍。

鬧了半天是認錯人了，自家二兒子自從回來除了叫聲爹，從來不主動說一句話。

再說那背簍，二兒子就從來沒背過。

這么想著，許大山回頭，瞅瞅是誰在他身后呢？

身后空空蕩蕩的哪有一人？

許毅聰明，見他往后瞅就知道他多想了，心里沒來由的一陣心酸。

許大山能這樣，還不是從前的他做的太差了，他走到近前，又叫了一遍，“爹，你這是干啥去？”

兩人離得也就一米遠，許大山能清楚的看清許毅的臉。

兒子愿意跟他說話啦？嘴唇哆嗦了一下，聲音都有些緊張，“昨下了雪，我來給你掃掃院子?！?

又把右手的拎筐往高提了點：“那個..你娘給你攢了十個雞蛋給婉寧和二丫補補，這還有包紅糖，也給她們?！?

筐里還有一塊肉，\"這個是你大哥昨天買的肉，沒舍得吃給你拿過來了。”

說完，他把小筐遞給許毅，握著木柄的手都分不清是凍瘡和老繭：“那個..你拎進去吧?！彼谥_往院子里瞅了眼，想著昨個許毅去拿藥有些擔(dān)心，“許丫挺好的吧？”

許毅望著老父親，心酸的難受，錢財養(yǎng)人，張振海和許大山都是60歲，卻一個滿面紅光，一個黝黑干瘦，滿臉皺紋。

自從他回了許家，不管是他鬧著回去，還是頹廢的不干活，許大山從來沒說過他一句。

他和娘一直幫襯著他們這個小家，累活重活都做，連許丫買藥的錢都是兩老口貼補，他從來沒上心過。

若不是兩位老人開明，許丫一個藥罐子女娃，決計是活不到現(xiàn)在的。

可以說，他除了妻兒外，最虧欠的就是兩位老人。

壓住心中激蕩的心情，他如實說：“爹，不用擔(dān)心，許丫挺好的?！?

“那就行，那就行?！痹S大山把掃帚倚在自己身上，搓了搓凍僵的手，“許丫的藥錢你別擔(dān)心，我和你娘保準(zhǔn)讓她吃上藥，要錢我趕明再給你送來，可別不治啊，小丫頭多聽話?！?

猶豫再三，他終于說出了心里擔(dān)憂。

許毅這半年對妻兒不聞不問，他也有數(shù)，生怕昨日去拿藥，知道治不好，再起了斷藥的想法。

小丫頭是他孫女，他心疼。

“爹，你放心，我保準(zhǔn)治，我還跟大夫換了藥，往后給她去了病根?！?

許大山褶皺的眼皮都撐開了些，\"那感情好，你要是能這么想就好了。\"

許大山也想給孫女治，可惜現(xiàn)在還背著債，湊不出多余錢來，只能吃些差的先醫(yī)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