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鎮(zhèn)妖使們排列整齊，荀修真、裴皆然等站在首列，恭迎楊硯。

楊硯看著他們，除了昨夜里匆匆一瞥的，確實已無熟悉的面孔。

他心里也不免有些感慨物是人非。

青玄署是負(fù)責(zé)最危險的事，每天都有犧牲的鎮(zhèn)妖使，鮮少人能活到壽終正寢，何況漠章戰(zhàn)役距今也才一百來年，再有諸國之亂，活至今日的老一輩人是有數(shù)的。

楊硯已近兩百歲，是經(jīng)歷過整個漠章戰(zhàn)役的。

除了經(jīng)歷過燭神戰(zhàn)役末期的曹崇凜，楊硯的歲數(shù)也是當(dāng)世數(shù)得著的老。

荀修真是二品鎮(zhèn)妖使，一品就是首尊，行令是個位稱，可以是二品鎮(zhèn)妖使，也可以是三品鎮(zhèn)妖使，每一品的鎮(zhèn)妖使穿著服飾皆不同。

所以楊硯一眼就看出，在場的人里荀修真的地位最高。

因為青玄署里老一輩的鎮(zhèn)妖使都死了，現(xiàn)有的二品鎮(zhèn)妖使沒幾個，相比以前，現(xiàn)在的妖患確實弱了許多，所以三品鎮(zhèn)妖使升任二品的功績就難湊夠。

更別說渾水摸魚的人。

目前的青玄署還沒有糟糕到說功績不夠卻能坐在高位置的濫竽充數(shù)的程度。

當(dāng)然，楊硯此來的目的除了看一看現(xiàn)在的青玄署，也在瞧瞧暫掌首尊的燕瞰，是不是濫竽充數(shù)的人。

他環(huán)顧一圈，問道：“褚春秋不在，你們暫掌首尊的人呢？”

荀修真趕忙上前揖手道：“回稟楊首尊，燕首尊昨夜里受了重傷，實難下榻，未能相迎，望楊首尊勿怪。”

楊硯微微蹙眉說道：“昨夜里讓你形影不離的那個年輕人就是燕瞰吧，我雖未多注意，可也沒瞧見他大殺四方，身為暫掌首尊，如此輕易就重傷了？”

荀修真有些啞口。

別管是不是暫掌的，青玄署的首尊的確沒有像燕瞰這么弱的。

裴皆然這時說道：“回稟楊首尊，燕首尊確實年輕，所以修為也弱一些，但亦身先士卒，當(dāng)時局面混亂，濁氣來襲就已疲于奔命，才在誅妖時重傷。”

荀修真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裴皆然。

沒想到她居然會幫著燕瞰說話。

張?zhí)鞄煆呐詡?cè)走來，朝著楊硯揖手見禮，笑道：“我來遲了，楊首尊勿怪?！?

楊硯盯著裴皆然的目光轉(zhuǎn)向張?zhí)鞄煟残χf道：“都是老朋友了，而且昨夜里張?zhí)鞄熃弑M全力，我都看在眼里，應(yīng)該好好休息，無需特地來迎我?！?

老朋友或許是客套，畢竟以前也沒多少接觸。

但嚴(yán)格說起來，張?zhí)鞄煹拇_是目前青玄署里楊硯唯一的熟人了。

張?zhí)鞄熾m然本質(zhì)上仍是一介凡人，但以符箓延壽，也是位百歲老人，同樣是有經(jīng)歷過漠章戰(zhàn)役的中后期，只是那時候他就是普通百姓，是受保護(hù)的。

不得不說的是，張?zhí)鞄煷_是天生畫符的人，年紀(jì)輕輕就領(lǐng)悟了符道，也在漠章戰(zhàn)役后期救治了許多百姓，很快成長為符道第一人。

已是當(dāng)下天師里資歷最老的人。

楊硯是不認(rèn)得趙汜，就只他認(rèn)知里，符道一途無人比張?zhí)鞄煾刑熨x。

雖然他比張?zhí)鞄煷罅藥资畾q近一百歲，但某種層面也可以說是同輩的人。

所以他對張?zhí)鞄熯€算客氣。

張?zhí)鞄熜χf道：“楊首尊多年閉關(guān)，久不來青玄署，我又怎能不來相迎?！?

楊硯說道：“那張?zhí)鞄熅碗S我一起逛逛青玄署，說說當(dāng)前的情況?！?

張?zhí)鞄熣f道：“榮幸之至?！?

楊硯沒有看荀修真，只是說道：“等燕瞰傷勢好些了，讓他來見我。”

荀修真忙揖手稱是，這句話便透露出，至少短時間里，楊硯不會再閉關(guān)。

這是好事。

畢竟無論附身之人還是別的什么，當(dāng)下很需要多的大物鎮(zhèn)場。

雖然可能對陳符荼來說，不是好事。

但青玄署又不參與嫡爭的事，也不會站隊，荀修真不考慮這些。

他唯一會擔(dān)心的是，楊硯為了陳重錦，重掌青玄署，陛下在閉關(guān)的前提，楊硯動此念頭，除了請出國師，怕是很難阻止。

他有必要提醒燕瞰。

楊硯沒讓一堆人跟著，他也順勢離開。

張?zhí)鞄焺t示意了裴皆然，讓其隨行。

三人在青玄署里逛了起來。

而就在這個時候。

神都忽然又震顫起來。

裴皆然很警覺，“怎么回事？”

青玄署的鎮(zhèn)妖使以及神都各處的人紛紛查看情況，百姓們更是驚慌失措。

楊硯左右瞧了瞧，隨即抬眸，瞇眼說道：“是虛空里有人動手，影響至此?！?

張?zhí)鞄熀苡牣愓f道：“這個時候誰跑去虛空打架了？”

楊硯說道：“不論是誰，都是兩個很強(qiáng)的家伙，首先在虛空里能影響到人間的，最低也是澡雪巔峰里數(shù)得著的人物，再者，便唯有大物?！?

裴皆然沉聲說道：“但影響到神都的氣息極為鋒銳?！?

楊硯說道：“所以，必是大物無疑?！?

張?zhí)鞄煾@訝道：“兩個大物？”

神都里目前在的大物，除了楊硯，林荒原勉強(qiáng)也算一個，剩下便是姜望以及張止境，別說兩人沒理由打起來，就說張止境受了重傷，也不可能打起來。

哪怕推算其中一個會是姜望，絕非楊硯、張止境，另一個能是誰？

又或者說，也沒有姜望，兩個都是身份成謎的。

裴皆然猜測道：“瑯?gòu)稚?？或者姜望身邊的那兩尊神？?

楊硯朝著皇宮的方向看了一眼，說道：“瑯?gòu)稚駴]有離開，姜望或那兩尊神應(yīng)不會自己打自己，看波及至此的氣息，顯然打得很激烈，絕非簡單切磋。”

張?zhí)鞄燇@道：“該不會是濁氣卷土重來了吧？”

裴皆然說道：“我去看看姜望在不在寶瓶巷?！?

她話落，就掠出青玄署。

神都有帝師的不可觀不可聞言出法隨，裴皆然自是只能到場去看。

楊硯是有能破帝師言出法隨的實力，但知道瑯?gòu)稚駴]有離開，是感覺到了皇宮里瑯?gòu)稚竦臍庀?，并不是直接看見瑯?gòu)稚竦摹?

神都各處的人也都在猜疑怎么回事。

陳符荼確定了瑯?gòu)稚竦拇_還在皇宮里。

也確鑿了林荒原依舊在國師府里。

楊硯在青玄署。

張止境在武神祠。

這些人或神就都可以排除。

那么只剩姜望。

所有人都認(rèn)為不會是姜望在與那兩尊正神打，除非姜望的仙緣沒了，雙方?jīng)Q裂，就算有人很希望這樣，但實在沒有理由。

明確了姜望不在寶瓶巷后，虛空里一人的身份就能確定了，可另一個是誰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