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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互相攙扶著走出小巷。

李浮生注視著他們的背影，腳下抹除字跡，然后看向魏先生，問道：“魏先生意下如何？”

魏先生微微沉默，說道：“為了不打亂副城主的計劃，我可以放棄殺死褚春秋，或者說，你想辦法通知副城主，先留褚春秋一條命?！?

李浮生說道：“看來魏先生想親手殺死褚春秋的信念很堅定啊，我試著通知，希望我娘還沒殺了褚春秋吧，但我們現(xiàn)在真的應(yīng)該撤了?！?

魏先生抬眸看了一眼，說道：“首領(lǐng)會幫我們殿后，那就撤！”

梁小悠自始至終沉默。

她能感覺到姜望的氣息。

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強大。

想著曾傳來消息，說姜望是仙或是妖的事跡，尤其她就在姜望的神國里待過，答案似乎是很明顯的，現(xiàn)在別說殺姜望，躲都躲不及。

若非魏先生要求，而且十萬火急，烏啼城她都不想來。

她巴不得能更快撤走。

雖然她已經(jīng)恢復了很多道行，甚至已經(jīng)變得比魏先生更強，但殺姜望這件事，她還是沒有半點自信，唯有茍到恢復巔峰的力量，她才能肆意妄為。

山澤的人來了不足半個時辰，便又開始全面撤離。

而張首輔在察覺到山澤的首領(lǐng)出現(xiàn)時，就已向神都求援，正如姜望所言，最快求援的方式，便是提及陳景淮的大名，國師曹崇凜可以第一時間感知到。

可惜曹崇凜發(fā)現(xiàn)了陸秀秀黃庭里的妖獄不見，暫時沒弄清楚原因，不敢離身，否則就以那座妖獄的規(guī)模，但凡出了什么事，莫說神都，半個瑯?gòu)侄嫉迷饨佟?

在感知到提及陳景淮名字的人是張首輔，曹崇凜便明白，烏啼城的事出了變故。

他原意是想讓黃小巢走一趟，便吩咐人去通知，也派人入宮去告知陛下一聲。

結(jié)果黃小巢也不見了蹤影。

居然擅離職守。

張止境要教小魚修行，已宣布閉關(guān)。

竟一時不知讓誰去烏啼城合適，隨便派些人怕是不行。

因此耽擱，沒能第一時間給予回應(yīng)。

張首輔也沒功夫想為何還沒人來援，他盯著對面把自己裹得很嚴實的神秘人，神情肅穆。

他已是真身在此，而非真性。

“閣下怎么稱呼？”

山澤的首領(lǐng)就連聲音都做了偽裝，他戴著黑色的面具，只有眼睛在外面，斗篷披在身上，兜帽遮著半張臉，所以他的眼睛，張首輔也看不見。

“名字只是代號，說來無用，但我知張首輔為人，所以也不會想殺你，如若張首輔想打一架，我會奉陪，若不想打，那就隨便聊聊也行。”

張首輔笑道：“傳聞不如見面，你怎知我的為人，便是你以為的？”

山澤的首領(lǐng)說道：“我自能確定?！?

張首輔眉頭一皺，“你以前就認得我？”

山澤的首領(lǐng)說道：“是隨便聊聊，可有些事，我不太想聊，張首輔還是換個話題吧?！?

張首輔說道：“看來你果真認得我，而且應(yīng)該對我有些熟悉，否則身為山澤的首領(lǐng)，斷然不會如此篤定說出一些沒有根據(jù)的話，是敵非友，縱聞我的事跡，也該當作偽善才對?！?

山澤的首領(lǐng)有些無奈道：“我都說了，換個話題。”

張首輔卻自顧自道：“據(jù)我所知，山澤確極其針對青玄署，如果你很熟悉我，那也應(yīng)該是我認識的人，我已很久沒交新朋友，便該是很久以前，你也曾在神都久住，或者本就是神都人，且是與青玄署有過恩怨，而且結(jié)仇應(yīng)當不小，那會是誰呢？”

山澤的首領(lǐng)低聲說道：“張首輔，咱還是打一架吧?！?

張首輔聞言一怔，隨即笑道：“打架就算了，我這把老骨頭，真怕散了架?！?

山澤的首領(lǐng)說道：“但我聽聞，在神都的時候，張首輔一出手就揍了通蓮僧?！?

張首輔說道：“那一架確是不得不打，可我是個讀書人啊，又身為一朝首輔，總是打打殺殺像什么話？我是文臣非武將啊?！?

山澤的首領(lǐng)說道：“依我看，張首輔文武雙全，文路不輸?shù)蹘?，武路也是澡雪巔峰里的前列，想來張首輔的浩然氣如能再進一步，是很有望畫閣守矩的。”

張首輔說道：“資質(zhì)不曾見神，確難入神闕，但我這把年紀了，縱是畫閣守矩，怕也很難?！?

山澤的首領(lǐng)說道：“張首輔是世間少有真正修行儒門的讀書人，儒門一道旨在悟性，資質(zhì)的門檻倒是沒那么高，雖然斷絕傳承已經(jīng)很久，可世間真正意義上的讀書人，能再進一步的，絕對有張首輔?！?

張首輔狐疑道：“你這把我一頓夸，很奇怪??？”

山澤的首領(lǐng)說道：“僅是闡述事實而已?！?

張首輔想了想，說道：“山澤的首領(lǐng)素來神秘，以前很多人都把魏先生當作是山澤的首領(lǐng)，今日一見，你與我想象的差很多，不知為何，居然覺得你人還不錯。”

山澤的首領(lǐng)笑道：“能得首輔一句人不錯的贊譽，實之有幸?！?

張首輔說道：“我愈是覺得咱們以前是熟識的，可我思來想去，也找不到符合的人物?！?

山澤的首領(lǐng)說道：“張首輔別想了，因為你對我沒那么熟，把我當熟人去想，自然想不通?！?

張首輔說道：“那就更奇怪了，如若不熟，不曾無話不談，你如何篤定我是什么樣的人？”

山澤的首領(lǐng)剛要接話，忽然反應(yīng)過來，怎么又把話題轉(zhuǎn)這來了？

他當即沉聲道：“那我收回剛才的話，張首輔你這個人其實挺討厭的?！?

張首輔笑著說道：“無論真相怎么樣，我還是相信自己的感覺，我現(xiàn)在更想弄清楚一件事，你們山澤針對的是褚春秋，還是純粹的整個青玄署?！?

山澤的首領(lǐng)說道：“你想以此判斷時間線，縮小找出我身份的范圍？我只能告訴你，我組建山澤的目的，與青玄署沒有半點關(guān)系，山澤會針對青玄署，另有原因?！?

張首輔訝然。

山澤的目的原來并非為了針對青玄署？

那事實上針對青玄署又是為了什么？

山澤的首領(lǐng)說道：“張首輔別試圖套話了，能說的我會說，不能說的，怎么樣我都不會說?！?

張首輔說道：“確實，你這話一說，事情反而更復雜了?！?

山澤的首領(lǐng)說道：“我還是覺得，咱們打一架吧，畢竟能和張首輔切磋，也是難得的機會。”

張首輔笑著道：“若沒有什么能再聊的，與其干瞪眼，確實不如打一架，但得拜托首領(lǐng)一句，我這把老骨頭打不了太狠，老了老了，還想頤養(yǎng)天年，可不能再落下什么隱疾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