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霽城大雪，各處染著血紅色，盡顯悲涼。

而堰山君懷抱饒夫人的畫面讓此刻場景多了份唯美。

姜望喃喃說道：“雖然身份迥異，但確實用情至深啊?！?

這不由得讓他想到趙汜和白川綾。

林溪知微微訝然說道：“堰山君果然與別的妖怪有很大不同，喜歡與人混跡一塊，喜歡吃暖鍋，喜歡讀書，可我還是沒想明白，祂沒有帶著饒夫人一起逃跑，非得留下來的原因。”

姜望摸索著下巴思忖道：“許是堰山君以為哪怕從前輩手里逃脫，可神都真要除祂而后快，除非逃回涇渭之地，否則還是會被抓到，目前情況來看，判官會出現(xiàn)，該是在堰山君意料之中，又或者國師被拖住腳步，也是堰山君早有計劃，祂認(rèn)為值得一搏?！?

林溪知說道：“但這和提前逃跑又有什么區(qū)別？雖能尋得契機(jī)逃出涇渭之地，要回去卻也并非想回便能回的，要么是封禁之力將祂拖回去，要么是像國師這般強(qiáng)者把祂送回去，祂沒辦法自己逃回去的情況下，就算留在霽城有信心能活著，事后又能去哪兒？”

“判官可以走出奈何海幫祂，但若把祂帶回奈何海，便等于讓奈何海向整個天下宣戰(zhàn)，畢竟今時不同往日，漠章活著已被證實，西覃那邊也不會坐山觀虎斗，相比漠章的威脅，隋覃之爭算得了什么？”

“大隋若與奈何海兩敗俱傷，西覃縱能漁翁得利，事后他們靠什么來抵御漠章？呂澗欒不傻，眼前的蠅頭小利對于日后整個人間的災(zāi)難來說，有害無益，沒有了大隋的力量，西覃獨自抗衡漠章，最后遭殃的也是覃人?！?

“在漠章尚未蘇醒之前，只要奈何海老老實實，隋覃也不愿輕易耗費力量，歸根結(jié)底，隋覃并非沒有覆滅奈何海的實力，只是暫時沒有必要?！?

“現(xiàn)在不單是漠章的威脅，兇神嘲諦的現(xiàn)身，已將這件事變得更嚴(yán)重，就算一開始堰山君真有躲入奈何海的想法，此時也沒可能了?！?

姜望點頭說道：“所以堰山君當(dāng)初在想什么已經(jīng)沒那么重要了，國師雖被拖住腳步，但也不會一直被拖著，等國師一到，堰山君就必死無疑，眼下最關(guān)鍵的反而是嘲諦，祂是沒將國師放在眼里么？總不至于看不清狀況，竟然悠閑自得喝起酒來？”

林溪知沒說話，看向已將十幾壇酒飲盡正美美回味著的嘲諦。

張止境坐立筆直，縱是中毒已深，面上卻毫不見異色。

嘲諦咂摸咂摸嘴，笑著說道：“終是物是人非啊，我在被封禁之前，別說是你，怕是你曾曾曾祖父都還沒出生，我只記得兩個人，一個是曹崇凜，還有一個叫啥來著？竟有些想不起來了，但也無所謂?！?

“當(dāng)初用你們的話說資質(zhì)極高的曹崇凜，在戰(zhàn)役末期雖有些亮眼的表現(xiàn)，可最終戰(zhàn)役里也只配遠(yuǎn)遠(yuǎn)看著，沒資格參與其中，他能在席卷大半個人間的風(fēng)暴里活下來，我很意外，所以便有些好奇，他現(xiàn)在有沒有變得更強(qiáng)大?！?

張止境面色微微一變。

眾所周知，國師曹崇凜是唯一從燭神戰(zhàn)役里活下來的，至于怎么活下來的當(dāng)然沒人清楚，只是不管這一輩還是上一輩的人，從認(rèn)識曹崇凜開始，他就是大隋第一強(qiáng)者，而且是把第二第三遠(yuǎn)遠(yuǎn)甩開，能活下來，或許其中有運氣的成分，可當(dāng)然也證明著國師很強(qiáng)大。

在國師曾經(jīng)描述嘲諦的說法里，只是瞥見嘲諦冰山一角的力量，但看嘲諦的意思，祂能清楚記得國師這個人，顯然是有刻意關(guān)注，否則在仙人遍地走的時代，國師再強(qiáng)，怕也是處在中低層，如何能被嘲諦記??？

說是嘲諦道行弱于漠章，可究竟弱多少沒人清楚，在涇渭之地里嘲諦的道行是折損了還是增漲了，也沒人清楚，只是在張止境原先的想法里，若單純只是嘲諦一妖，國師未必會輸，畢竟相比數(shù)百年前，國師肯定也變得更強(qiáng)大。

就像沒人清楚嘲諦的道行，世人也不是很清楚曹崇凜的修為。

如果嘲諦了解國師比國師了解嘲諦更多，張止境難以判斷這里面會不會出什么問題。

至于嘲諦印象里存在卻沒記住名字的另一個人，張止境此時沒工夫去想。

“嘲諦閣下跟以前相比，變了很多啊?！?

陡然一道聲音響起，是曹崇凜背負(fù)著雙手，從天緩緩而降。

嘲諦瞇眼看著他，說道：“果然修為很深啊，若非青冥崩塌，你恐是早就飛升成仙了?！?

曹崇凜沉聲道：“那也是拜燭神所賜。”

嘲諦搖頭笑道：“漠章能躲藏起來，積蓄兩百年力量攜妖眾卷土重來，早已被封禁的我初得知此事，其實很佩服，因為漠章有此般耐心，是我萬萬沒想到的，可在沒有仙人相助，人間休養(yǎng)生息茍延殘喘之際，祂仍是敗了，我才明白，祂還是那么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