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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棠古面沉如水。

他看向杜言若。

未等杜言若開口，杜蘅便已經(jīng)上前恭敬道：“蔡先生，對方實乃誣陷之語，切不可輕信?！?

在見識到蔡棠古的強大之后，杜蘅又有了新的想法。

“這些人并非渾城駐軍，而是侯府的私兵，當年我有意把小女許配給小侯爺，蔡先生是知曉的，如今小女歸家，侯府又已落魄不堪，許是那小侯爺自尊心受挫，尋機報復(fù)，還望蔡先生主持公道。”

杜蘅指著自己尚未消腫的臉，悲憤道：“前些日子因渾城發(fā)生命案，他們便不分青紅皂白的上門毆打于我，現(xiàn)在更是橫行霸道，已經(jīng)欺辱到魚淵學(xué)府的頭上，若是蔡先生晚來一步，怕是我杜家都要被滅門了?！?

他以一種聞?wù)邆?，聽者落淚的語氣，再配合痛哭流涕的模樣，將這場戲演得入木三分。

他甚至都要忍不住給自己鼓掌了。

就連杜言若都差點以為事實真是如此了。

但可惜蔡棠古不是傻子，看著杜蘅那副做作的模樣，他就清楚這里面肯定另有原因。

他沒有第一時間說什么。

而是在思考渾城侯府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隋國的王侯其實很少，何況是在偏遠之地的侯爺。

又想到侯府已落魄這件事情，可面前的黑焰軍氣勢如虹，裝備貴重，怎么也瞧不出落魄的模樣。

只因他向來對這些王族貴胄沒什么興趣，想要探究渾城侯府的身份，只能親見其人才行。

如果真的是某位權(quán)勢滔天的王侯，那么便也只能大事化了，小事化無了。

念及此，他沒有理會依舊在表演的杜蘅，看著單琦玉說道：“事實雖擺在眼前，但我也并非不講道理，情況究竟如何，待我見過你們侯爺再說。”

“若杜家真的有錯，我自是不會包庇他們，反之，你們傷害我魚淵學(xué)府學(xué)生的事實，我也得討個說法。”

......

潯陽候府。

因坐在門檻上很不舒服，姜望又讓小魚搬來了藤椅，直接躺在了門口。

微微細雨盡數(shù)‘落’在趙汜的畫紙上。

小魚揮劍。

劍鋒切雨。

如同玉珠落玉盤，蕩起陣陣音符。

風(fēng)驟急，細雨微凝。

姜望閉著的眼睛驀然睜開。

只見棲霞街里，有一灰袍老者，踏雨而至，輕飄飄落在侯府門前。

緊跟著便是急促地腳步聲。

百名黑焰騎士整齊排列，在侯府門前兩側(cè)站定。

趙汜默默把桌子抬起，退到了侯府里面，假裝很平靜地繼續(xù)作畫。

單琦玉則徑直走向姜望，附其耳邊一陣低語。

隨即便很是慚愧的立于一旁。

姜望沉默了片刻，忽然笑道：“原來是魚淵學(xué)府的蔡教習(xí)，久仰大名?！?

蔡棠古的眼神從趙汜和小魚的身上掃過，最終落在姜望身上，淡淡說道：“你就是小侯爺？”

姜望笑道：“如果渾城沒有第二個小侯爺，那便是我了。”

蔡棠古點點頭，說道：“侯爺......”

他剛剛開口，便被姜望直接打斷，“現(xiàn)在侯府里我最大，你要是想找我老爹的話，渾城里肯定找不到，但如果你能幫忙找到我爹，我會非常感激你的?！?

蔡棠古瞠目結(jié)舌。

我是來這里幫你找爹的嘛？

輕舒一口氣，正要說話，姜望卻又打斷了他，“杜家行刺的罪名確鑿，蔡教習(xí)這時候上門，意欲何為？想要仗著魚淵學(xué)府顛倒黑白，幫杜家洗脫？又或者以你個人名義，殺我滅口？”

蔡棠古再次瞠目結(jié)舌。

但他很快回過神來。

這是在堵他的路啊。

畢竟?jié)￡柡蚋前愦?，黑焰軍又人多勢眾，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，是怎么都沒辦法徹底隱瞞的。

到時候便是葬送自己的前程。

他在苦檀里的魚淵學(xué)府任教習(xí)之職，可終究也想再進一步。

隋國神都的魚淵學(xué)府才是真正讓他向往的圣地。

在杜家時雖放了狠話，但有些事情不是非得說到做到。

蔡棠古看著躺在藤椅上的姜望，那虛弱不堪地模樣，說是要死都不為過。

再回想起杜蘅那做作的表現(xiàn)，他覺得也許杜家真的做了錯事。

短短時間里，他的想法就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打量著面前富麗堂皇的侯府，雖然貌似侯爺不在了，但若非必要，他的態(tài)度也不能太過強硬。

“杜言若畢竟已經(jīng)入我魚淵學(xué)府，就算杜家真的做了什么，也沒必要牽連滿門，若小侯爺肯賣我個面子，便只需在杜家查找雇傭漸離者之人即可?！?

蔡棠古盡量讓自己顯得和善一些，說道：“蘇凌夷已是殘廢，縱使我對小侯爺再做些什么，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，便各退一步，大家各自安好......”

但這次他的話依舊沒有說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