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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九月的指尖觸到門框上那塊褐色的漿糊印時,玉蘭樹正把細碎的蟬鳴抖落在走廊。她踮起腳尖,看見自己去年用指甲劃出的“七”字還嵌在干涸的膠痕里,像一枚被歲月風干的琥珀。
“左邊再高點!”去年臘月二十三的吆喝聲突然撞進耳膜。那天二姐踩著吱呀作響的課桌,凍得通紅的手里攥著皺巴巴的春聯(lián)。周浩在下面仰著頭指揮,呼出的白氣在玻璃窗上凝成薄霜。漿糊是食堂阿姨用面粉現(xiàn)熬的,帶著小麥的香氣,順著春聯(lián)金粉滾邊往下淌,在門框上蜿蜒出晶亮的痕跡。
此刻陽光像融化的碎金,在A4紙上游弋。九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,“董九月”三個字孤零零地懸在表格頂端,像被雨水打濕的蝴蝶標本。身后傳來行李箱輪子碾過水磨石的聲響,幾個女生嬉笑著擠過她身旁,空氣里浮動著陌生的洗發(fā)水味道。
分班名單第三行,\"高二(七)班\"四個宋體字下方,二姐的名字安靜地躺在隔壁(四)班的隊列里。九月的影子被拉得細長,堪堪夠到那張隨風輕顫的紙,去年這個時候,她們還擠在人群最前排,看二姐用馬克筆把兩人名字并排圈成一顆心。
走廊瓷磚沁著初秋的涼意,九月把發(fā)燙的掌心貼上去。遠處有新生抱著課本跑過,帆布鞋底拍打地面的節(jié)奏,讓她想起期末考最后一天。那天她們把復習資料折成紙飛機,從這扇窗戶擲出去,看著雪白的機翼掠過玉蘭樹冠,墜進盛夏稠密的綠蔭里。
風忽然轉了向,紙張翻卷的脆響驚飛了樹梢的灰雀。九月伸手壓住名單右上角,指腹蹭過“董九月”三個字時,發(fā)現(xiàn)墨跡竟有些暈染。她想起二姐總愛在課本扉頁畫彩虹,周浩的鋼筆水就常常在彩虹盡頭氤氳成藍色的云。
“同學讓讓?!贝餮坨R的男生擠過來查看名單,鏡片反光晃過門框上那片漿糊印。九月退后半步?!白屪?。”蘇曉棠的指甲染著淡粉色珠光,指尖劃過名單時在“董九月”下方劃出細小的褶皺。她新剪的劉海用卷發(fā)棒燙出夸張的弧度,隨著轉頭的動作掃過九月的手背,“喲,我們的年級第一怎么杵在這兒當門神?”
突然爆發(fā)的哭聲讓九月回過神來。穿粉色衛(wèi)衣的女生蹲在花壇邊,攥著被揉皺的名單抽泣。九月摸了摸校服口袋,觸到半包紙巾——是二姐上次看文藝匯演時塞給她的,薄荷香早淡了,包裝袋上的小熊卻還在傻笑。
(二)
玉蘭樹在暮色里抖落第一片金箔般的葉子時,九月正踩著走廊邊緣的菱形光斑走向七班教室。二樓拐角的老式掛鐘鐺鐺敲響五下,余音震得枝頭幾片殘葉簌簌飄墜,落在她洗得發(fā)白的帆布鞋面上。
經過四班那扇漆色斑駁的藍木窗時,九月的腳步忽然被某種隱秘的引力牽住。夕陽正從教學樓西側的鏤空花墻斜切進來,將整面玻璃窗浸在琥珀色的光暈里。她看見二姐坐在第三排靠窗的新位置上,馬尾辮上那枚鵝黃色蝴蝶結發(fā)卡正在光瀑中輕輕顫動。那是今年春天她的姑姑從省城寄來的禮物。
二姐的手指在發(fā)卡邊緣反復摩挲,指甲蓋上的月牙白在暮色里忽明忽暗。九月想起去年立秋那天清晨,二姐也是這樣撫著發(fā)卡幫她梳頭,牛角梳齒刮過頭皮時帶著薄荷洗發(fā)水的涼意。
后門突然蕩開的氣流掀起練習冊扉頁,周浩抱著褪了皮的舊籃球閃過的瞬間,九月的手腕正貼著滾燙的窗沿。少年奔跑時帶起的風里有松香和汗水的味道,校服下擺翻飛如白鳥的羽翼。
窗框上的爬山虎突然躁動起來,掌狀葉片此起彼伏地翻涌,像被誰猛地掀起綠色綢緞的裙裾。九月后退半步,看著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與二姐的側臉重疊,發(fā)梢纏繞著爬山虎新生的卷須。暮色正在她們之間流淌成河,河面上漂著撕碎的數學草稿、食堂打飯時多給的半勺紅燒肉、還有周浩投籃未中時全班整齊的嘆息。
九月數著第七片墜落的玉蘭葉轉身時,聽見身后傳來蝴蝶結發(fā)卡落地的輕響。二姐彎腰的瞬間,周浩的籃球正撞上走廊盡頭的消防栓,回聲驚起一群灰羽的鴿子,撲棱棱掠過正在褪色的天空。
(三)
暮色漫上來的時候,九月正趴在老教室的窗臺上數云。最后一縷霞光穿過玻璃瓶里歪斜的野雛菊,在她校服第三顆紐扣的位置洇開暖橘色的斑點。教室里的課桌像被颶風席卷過。原先第三組第四排的位置已經被粉色書包占據,九月抱著帆布包站在過道中央。這是她高二開學的第一天,依然固執(zhí)地坐在原來班級靠窗的位置。
玻璃瓶內壁凝結的水珠正沿著雛菊的莖稈緩慢爬行,像極了去年春天小羅教她調水彩時,筆尖滴落的鈷藍色眼淚。那天也是這樣的傍晚,少年用沾滿顏料的尾指戳破教室玻璃上的霧氣,在夕陽里畫下歪歪扭扭的玉蘭樹枝。
“顏料要吃掉光才能活過來。”小羅總是說些奇怪的話。此刻九月摩挲著新課本扉頁的水漬,未干的玉蘭樹影里果然蜷縮著那個熟悉的筆跡:\"當我們穿過時間的漿糊印。\"樹梢第三根枝椏處還留著他們去年刻下的暗號,兩道交錯的劃痕如同候鳥未愈合的傷疤。
窗外的爬山虎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盛夏的濃綠,蟬鳴聲里,她聽見后桌的女生壓低聲音說:“那就是七班原住民啊……”
九月慌忙合上書本。風掠過窗臺時,野雛菊細瘦的影子正好跌進她攤開的掌心。去年今日,小羅把裝著螢火蟲的玻璃瓶塞給她時,瓶底也粘著這樣的雛菊花瓣。他說每片花瓣都是被晚霞泡發(fā)的記憶標本,要在梅雨季來臨前曬干才能保存。
九月忽然看見自己留在窗玻璃上的呵氣正慢慢吞噬那行小字。暮色愈發(fā)濃稠了,走廊盡頭飄來油印試卷的漿糊味,混著玉蘭將謝未謝的苦澀清香。
她終于明白小羅說的“時間的漿糊”——那些被黃昏浸泡的記憶碎片,此刻正隨著暮色在玻璃瓶里緩慢發(fā)酵,等待某個梅雨時節(jié)重新漲成透明的形狀。
(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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