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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回來不敢推開洗手間的門,生怕看到血呼啦的場面,
兩個小腦袋各用一只眼睛從門縫緩緩?fù)锟慈ィ?
就見邢冰的手腳都放開了,衣服完整,坐在地上抱著雙腿低著頭,任憑熱水打在她的身上。
陸明遠正在她的后腦施針,三根銀針在水流的沖刷下如同暴雨中堅強的小草,任憑風(fēng)吹雨打依然不倒。
浴室內(nèi)傳出陸明遠的聲音,
“記得小時候胡同小廣場有一座水塔,那是咱們胡同的水源,偶爾水塔里的水箱也會爆裂,水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,每當(dāng)這時,咱們胡同里的孩子們總會歡呼雀躍,圍著水塔奔跑,還說什么水簾洞,美猴王之類的話,那時候咱們多么的開心,
后來有了自來水,那座水塔不再使用了,孤獨的屹立在小廣場上,四周卻被貼滿了小廣告,有治病的,有招工的,有辦假證的,從那時起水塔就在告訴我們,時代在變,我們不再快樂,我們需要奔跑需要拼搏需要改變眼前的生活,
那時的你,開始挑燈夜戰(zhàn),刻苦學(xué)習(xí),因為你有夢想,你要走出柳葉胡同,你要去更大的城市讀書...”
門外,楊子蜜和沈虹蕓偷聽著,怎么還講小時候的事了?不動刑了?
沈虹蕓趴在楊子蜜耳邊低聲道:“我知道他在干嘛了,這是在催眠,我見過一次?!?
聽說是催眠,楊子蜜興奮的長大了嘴,她只從電視里看過,沒見過真正的催眠。
“那是1993年的夏天,你考入了南方頂級政法大學(xué),胡同里的人都說你以后會成為檢察官,維護正義打擊罪惡,可是你家窮啊,你念不起大學(xué),街坊鄰居就湊份子給你路費生活費,讓你走出了柳葉胡同,
那一年冬天,柳葉胡同失火了,一個老者被燒死了,一個女孩失明了,胡同籠罩著一層陰霾,有人知道是誰放的火,卻沒證據(jù),也就從那一刻起,街坊鄰居之間變得陌生了,開春后胡同扒了,大家各奔東西住進了樓房,胡同變成了一個開放式的公園,
人們從四面八方來散步,卻很少見到曾經(jīng)的街坊鄰居,也都忘記了那個曾經(jīng)幫助過的你,
曾經(jīng)的人們是單純的,曾經(jīng)的幫助也是心善之舉,不求回報,可是,他們不知道,他們幫助過的你竟然成了惡人的保護傘,
而你只記得你的弟弟供你讀書,卻不記得曾經(jīng)的街坊鄰居為你籌集的第一筆錢,讓你有能力走出胡同,
你真的不記得了嗎?其實你記得,只是不敢去回憶,因為你的心靈已經(jīng)臟了,你的肉體已經(jīng)臟了,你不再是冰清玉潔的邢冰了,”
陸明遠抬手拔掉了一根針,邢冰緩緩抬起了頭,
“其實,你不想這樣,只因你走錯了第一步,用你所學(xué)的知識幫了一次你弟弟,后來有了第二次,其實第二次你不想幫,可是,那樣第一次就白幫了,你不甘心,你就又幫了第二次,而后變得不可收拾了,不僅僅讓你弟弟走入了深淵,也毀了你自己的一生,
你弟弟一次又一次的跟你保證,不再惹禍了,然而,回到樺林沒兩天的時間,在去給你們父母上墳的路上,他與喪葬用品店的老板吵了一架,結(jié)果,夜里他就把老板殺了...”
邢冰的身體抖了一下,陸明遠拔掉了第二根針,
“所以啊,你弟弟已經(jīng)無可救藥了,你覺得你還能再幫他一次嗎?不可能了,他的絕路已經(jīng)到頭了,你也該放下了,這個執(zhí)念不僅毀了你自己,也毀了想要幫助你的人,
放下既是解脫,雖然很難逾越,那也只是黎明前短暫的黑暗,光明終將會到來,”
浴室內(nèi),霧氣繚繞,陸明遠起身將燈關(guān)了,一片漆黑。
門縫里的兩只明亮的眼睛,眨巴了兩下,
二人收回頭,為什么要關(guān)燈?不想讓咱倆看嗎?
“我懂了,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?!鄙蚝缡|道。
“真要這么入戲嗎?”楊子蜜不解。
“都說啦,這是催眠,肯定要應(yīng)景一些的?!?
“我發(fā)現(xiàn)你對陸主任很崇拜似的?!?
“等你了解的越多,你也會崇拜的?!?
二人正聊著,黑暗中又傳來陸明遠的聲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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