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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去見阿昀。”

空氣凝固。

沈懷卿的怒氣似乎已經(jīng)忍到極致。

“你現(xiàn)在的樣子去見阿昀？讓他看看他最喜歡的二哥是怎么把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？”

“我沒事?！?

“不準(zhǔn)?！?

顧辭撐起身子，喉嚨發(fā)緊：“主人...”

“我沒說不讓你見，你非急在這時(shí)做什么？”

沈懷卿輕嘆，他實(shí)在不愿與顧辭發(fā)生爭執(zhí)。

“你現(xiàn)在的身子，連院門都出不去?！?

顧辭垂下眼睫，依舊執(zhí)拗：“屬下...求您?！?

沈懷卿咬緊了后槽牙。

三年來，顧辭跪在他面前求過無數(shù)次。

沒有一次，他如過他的愿。

可為什么偏偏是今夜？

這個(gè)念頭剛閃過心頭，他便立即明白。

明日他們就要啟程前往宛城，此行目的正是手刃他的仇敵。

一旦大仇得報(bào)，顧辭與千面閣的最后一絲牽絆也將斬?cái)唷?

原來...他根本沒打算回來。

“不會回來了?！鄙驊亚溧洁炝艘宦暎S之恍然大悟。

是啊，宛城事了，仇怨得報(bào)，他還有什么理由回來？

晃神之際，顧辭已經(jīng)下床。

他走到沈懷卿面前，祈求道:“你看，我真沒事。你卸任閣主之位，再加上這幾天我對他的忽視。阿昀他...一定不好受。讓我去見見他...好嗎？”

“還有大哥...祖母...”

“我都想見...”

他啞著聲，見面前人無動于衷，毫不猶豫跪了下來。

“沈懷卿...我求你...”

沈懷卿忽覺呼吸困難。

他猛地將人抱起，扔回床上。

“我說了，不準(zhǔn)?！?

顧辭還要起身，卻被沈懷卿整個(gè)壓住。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，此去宛城。等一切塵埃落定，你便不會再踏入這個(gè)地方。”

“... ...”

沈懷卿嘆了口氣，終是退了一步?！懊魅諉⒊糖?，我讓阿昀來見你。你大哥和你祖母，我也會接來?！?

顧辭呆愣了片刻。

“這下，可以好好睡覺了？”

被按壓的人不受控的點(diǎn)頭，終于不再鬧騰，閉眼睡去

沈懷卿無奈站起身。

剛打開門，守在院外的門人便匆匆上前，低聲道：“閣主，二公子在書房發(fā)了好大的脾氣，砸了不少東西，您快去看看吧?！?

他眉頭一皺，回頭看了眼屋內(nèi)。

隨后趕去書房。

沈懷卿剛跨過院門時(shí)，遠(yuǎn)遠(yuǎn)就聽見瓷器碎裂的聲響。

推開門，只見滿地狼藉，沈懷昀背對著門口，怒摔一個(gè)瓷器花瓶。

“小昀?！鄙驊亚鋯玖艘宦?。

少年猛地轉(zhuǎn)身，眼眶通紅：“為什么！為什么突然卸任閣主之位？你是不是要離開？二哥要走，你也要走，你們都不要我了是不是！”

沈懷卿眉頭緊蹙：“這個(gè)位子本來就不屬于我，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?！?

“物歸原主？”沈昀猛地將桌上的硯臺掃落在地，“那你呢？你打算去哪？是不是要和二哥一起走！”

沈懷卿沉默了一瞬，這短暫的遲疑徹底擊碎了少年最后的希望。

“果然...果然！”沈懷昀踉蹌著后退兩步，淚水奪眶而出，“你們都不要我了...你們都商量好了是不是？你們要去宛城報(bào)仇...根本就沒打算回來！”

“小昀...”

沈懷卿想要上前，卻被少年狠狠推開。

“別碰我！”沈懷昀歇斯底里大喊，“從小到大都是這樣！二哥眼里只有你，你眼里也只有二哥！現(xiàn)在你們連走都要一起走！”

他抓起手邊的鎮(zhèn)紙?jiān)蚁驂Ρ?，玉石碎裂聲響徹整間屋子。

“我算什么？千面閣算什么？在你們眼里就是個(gè)隨時(shí)可以拋棄的累贅是不是！”

沈懷卿扶額。

他忽然意識到，這些年他與師父以及顧夫人自以為是的保護(hù)，對沈昀造成了太大的傷害。

一旦離開，少年便會潰不成軍。

“不是這樣的。”他快步上前，試著安撫“我們從來沒有不要你。”

“騙子！那為什么你們都要走！為什么！”

沈懷卿聲音沙啞：“你二哥太累了，他是時(shí)候該有自己的選擇了?！?

“而我...我只是想把屬于你的東西還給你?！?

“這個(gè)千面閣本該是你的。”

“我們沒有不要你，我還會回來看你，看師父?！?

“... ...”

少年沉默，一言不發(fā)。

“小昀？”

沈昀用力推開他，沖他一笑。

“走了就別回來了?！?

說吧，甩門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