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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議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。孫哲文放在膝頭的手微微收緊，指節(jié)泛白。他抬眼看向主位，劉寧峰背靠雕花座椅，金絲眼鏡后的目光似笑非笑。

\"劉副省長，\" 孫哲文的聲音帶著刻意壓制的平穩(wěn)，\"方才方書記已匯報了整體規(guī)劃，具體的財政細(xì)節(jié)屬于政府內(nèi)部數(shù)據(jù)，按規(guī)定......\"

\"哎 ——\" 劉寧峰突然抬手打斷，指尖的扳指在燈光下泛著幽光，\"什么規(guī)定不規(guī)定的，今天叫這些企業(yè)家來，就是要讓他們心里有數(shù)。如實匯報，啊？\"

孫哲文的目光掃過坐在末席的幾位商人。其中一個穿阿瑪尼西裝的中年男人盯著手機，另一個把玩著核桃的胖子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。這些眼神像針一樣扎在他皮膚上，讓他想起前幾日財政局保險柜里那疊用紅筆圈出赤字的報表。

他看向方可法，方可法目光避開，他看向張平，張平微微點了下頭，孫哲文心里一嘆。

\"開縣去年財政總收入七億八千萬，\" 孫哲文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，每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，\"其中稅收占比百分之六十二，上級轉(zhuǎn)移支付占比百分之二十八。支出方面，教育投入占比百分之二十一，醫(yī)療投入百分之十五，基礎(chǔ)設(shè)施建設(shè)......\"

他故意放慢語速，目光依次掃過那些商人的臉。當(dāng)說到 \"可用財力缺口達三億四千萬\" 時，那個玩核桃的胖子終于忍不住嗤笑出聲，隨即用咳嗽掩飾過去。孫哲文的眼神驟然一厲，指尖重重叩在桌面上：\"這位先生覺得有什么可笑的？\"

胖子沒料到他會突然發(fā)難，臉上的笑容僵住，求助般看向劉寧峰。劉寧峰卻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，仿佛沒聽見。

\"孫縣長誤會了，\" 阿瑪尼西裝男連忙打圓場，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晃得人眼暈，\"我們是覺得開縣潛力巨大，這點暫時的困難不算什么。\"

孫哲文冷笑一聲，沒接這話茬。他轉(zhuǎn)向劉寧峰，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：\"劉副省長，開縣的財政狀況確實存在困難，但我們有信心通過自身努力和上級支持逐步改善。\"

\"嗯，說得好。\" 劉寧峰終于放下茶杯，手指在桌面上畫著圈，\"有困難是正常的，關(guān)鍵是要有辦法。\" 他頓了頓，忽然話鋒一轉(zhuǎn)，\"我聽說宋總已經(jīng)與你們簽了協(xié)議，準(zhǔn)備在開縣投資了吧。\" 他指向宋青河，\"宋總，你說兩句？\"

宋青河連忙站起身，油光滿面的臉上堆起笑容：\"劉副省長！不瞞您說，我們海燕集團準(zhǔn)備在開縣投二十個億，搞物流園和配套產(chǎn)業(yè)園。\"

孫哲文心中警鈴大作。物流園？雖然也是能帶動經(jīng)濟的產(chǎn)業(yè)，但這些也計劃書上是不符的，他盯著宋青河，物流園意味著是要與機場配套的，若是機場下不來，那。。。。。。

孫哲文心里一顫，要是真爛尾了，或是其它什么，那自己說的話真如放屁一樣“宋總，你說的配套園？這和計劃書。。。。。?！?

\"哎，孫縣長就是太謹(jǐn)慎了！\" 劉寧峰突然打斷，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，\"市場經(jīng)濟嘛，要靈活一點。宋總的實力擺在這兒，還能騙你不成？\"

他站起身，拍了拍孫哲文的肩膀，那力道大得讓他晃了一下，\"這樣吧，明天上午，你和宋總具體談?wù)?，把合作框架先搭起來。\"

這哪里是商量，分明是命令。孫哲文看著劉寧峰不容置疑的眼神，又看了看方可法遞過來的眼色。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停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