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廚房瓷磚上潑濺的湯汁還在泛著油光，付茜看著婆婆枯瘦的手指將冒著熱氣的菜肴整盤倒進垃圾桶，青花瓷碗與金屬桶碰撞出刺耳的聲響。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眼睛，咸澀的淚水順著臉頰滑進嘴角，混著飯菜的香氣，化作酸澀的苦意。

她拖著發(fā)軟的雙腿挪向臥室，指尖觸到冰涼的門把手時，心臟猛地懸了起來。門鎖轉(zhuǎn)動的 “咔嗒” 聲像是一記重錘，將所有僥幸都敲得粉碎?！鞍⒖　?

“滾，你給我滾出去！” 龐俊暴怒的吼聲透過厚重的木門，像根鋼針扎進她的耳膜。

客廳里傳來婆婆尖銳的嗤笑：“不會下蛋的母雞，養(yǎng)來何用……” 每一個字都裹著冰碴，扎進她千瘡百孔的心臟。

付茜踉蹌著扶住墻壁，指甲深深摳進墻皮。她抓起掉在地上的手提包，拉鏈硌得掌心生疼。

沖出家門的瞬間，身后傳來婆婆的嘟囔聲：“哼，還真以為自己是個領(lǐng)導了，在這個家里領(lǐng)導又怎么樣，我兒……” 尾音被重重甩上的門截斷，卻在她耳畔久久回響。

初秋的風裹著細雨撲在臉上，付茜渾渾噩噩地走在街頭。高跟鞋踩進積水里，濺起的水花浸濕了褲腳。她機械地數(shù)著人行道上的方磚，任由雨水混著淚水滑落。辦公樓前的保安投來異樣的目光，她卻渾然不覺，只是低頭蹭掉鞋面上的泥點，像極了試圖掩蓋傷口的困獸。

她不知怎么回的辦公室，付茜對著鏡子整理著。鏡中的女人臉色慘白，左臉頰的指痕還泛著青紅，脖頸處隱約露出被扯破的衣領(lǐng)。她顫抖著涂了層厚厚的粉底，卻怎么也蓋不住眼底的淤青。

“吱呀 ——” 雕花木門被推開，陳麗華踩著紅底高跟鞋款步而入，香奈兒五號的香水味裹挾著壓迫感撲面而來。

她酒紅色的真絲襯衫隨著步伐輕輕擺動，領(lǐng)口的珍珠胸針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。

“我說付組長，” 陳麗華的聲音甜得發(fā)膩，尾音故意拖長，“你是不是要組織一個會??？別書記安排了任務，你這卡住了，到時我們不好交差啊?！?

她倚在門框上，涂著珊瑚色甲油的手指輕輕叩打著文件夾，發(fā)出有節(jié)奏的聲響。

付茜下意識挺直脊背，后頸抵上冰涼的椅背。撫發(fā)瞬間，袖口滑落半寸，手腕內(nèi)側(cè)新鮮的抓痕像條猙獰的蜈蚣。陳麗華的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她紅腫的臉頰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：“你臉是怎么了？像是被人打了吧？”

付茜如觸電般側(cè)過臉，耳后碎發(fā)垂落遮住傷痕。她強裝鎮(zhèn)定，聲音卻有些發(fā)顫：“沒事，陳部長，你還有事嗎？”

陳麗華將文件夾輕輕擱在桌面，金屬扣撞擊的聲響清脆如鈴：“沒事，就是把招標的要求送過來，你看下沒問題，就讓縣招標辦準備吧。”

她指尖劃過沙發(fā)扶手的真皮表面，發(fā)出細微的摩擦聲：“要說咱們女人從政也真的是難啊，在一堆男人中，要想做點事啊，哎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