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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昨天一斤白，初二接著喝，一天頭暈暈的）

深秋的燕京城，在有的人眼里，總是說不出的好。

可能是因為，燕京城春天惱人的柳絮，夏天睜不開眼的暴烈陽光，冬日里難捱的干燥和冷風(fēng)，都不那么的盡如人意，所以才顯出秋的獨特來。

秋天的燕京城會在那一刻，變回一只溫馴的貓兒，撲進每一個足夠耐心的人的懷里。

阿斯楞顯然不是這種，透過醫(yī)院病房的窗戶，看到滿院子金黃的落葉，心里只剩煩躁。

巴特爾如果是個強壯的孩子，和自己一般，此時應(yīng)該在草原上，驅(qū)趕著羊群出欄，轉(zhuǎn)場，幫著打草儲草，收集牛糞，修整牲圈，等待著寒潮之后，第一場白毛風(fēng)的到來。

凜冽寒風(fēng)中成長起來的孩子，才是長生天眷顧的雄鷹。

“阿哥！”

聽到有人喚自己，阿斯楞轉(zhuǎn)過身，沉默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。

看到門口的李樂，阿斯楞忽然覺得，如果沒有生病，巴特爾應(yīng)該比李樂更加高大，魁梧。

可現(xiàn)在，床上病懨懨，面無血色孱弱的樣子的巴特爾，似乎永遠無法長成那種樣子。

“醫(yī)生怎么說？”

樓梯間，看到被抽走一半精氣神，有些茫然憔悴的阿斯楞，李樂想了想，還是問道，“不行么？”

“沒有，還在等配型結(jié)果。”阿斯楞揉了揉臉。

“多長時間？”

“下個禮拜吧?！?

“嗯，挺快的。我聽說，親屬配型比例也高?！?

“但愿如此吧，如果不行，那就是長生天的安排，命該如此?！?

“不還有外腎么？”李樂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有些勉強。

哪怕二十年后，所有的程序都被完善，人們的思想也逐步開放，認知逐漸進步的時代里，一個各種匹配度高，質(zhì)量好的腎源的等待時間，平均都要在兩年左右，而且還需要一定的運氣。

畢竟，一個好的替代品，直接影響到術(shù)后的存活時間。

現(xiàn)在這個還差一個月就能邁進新世紀的時間段里，李樂并沒有太高的期待能夠這么迅速。

“不能只在這一家排隊吧？”

“軍總，金陵軍區(qū)總，中州一院，于主任都幫忙聯(lián)系過了，如果結(jié)果不好，那就在那幾家一起排隊。”

“巴特爾怎么辦？就一直在這里等著？”

阿斯楞搖搖頭，“不敢走，怕出意外。如果指標穩(wěn)定了下來，準備在附近找個房子，先住著?！?

“那你這花費？”

“有存款，幾個店里每天還有收入。應(yīng)該能撐一段時間?！?

李樂點點頭，不幸中的萬幸，阿斯楞手里還有幾家服務(wù)區(qū)的羊湯館，至少暫時還不用為費用發(fā)愁，不過，家財萬貫，禁不住病來耗。

進了病房，看了眼比前些天又瘦了一圈的巴特爾，還有眼睛里沒了亮光的黨娟，寬慰幾句。

李樂站在床頭，想了想，去了于主任的辦公室。

“于主任？”敲了敲門，李樂探出頭。

“小李啊，來看巴特爾？”于主任放下手中的病歷，笑道。

“正好今天下午沒課，過來看看。順便把我大姑給您和張主任的東西帶過來?！闭f完，李樂從包里拿出兩盒茶葉放在桌上，“就是點茶葉，您留著慢慢喝。”

“怎么？開始賄賂來了？”

“哪能呢?！崩顦窋[擺手，“我要說是出口轉(zhuǎn)內(nèi)銷的，您信不？”

拿起茶葉罐，看到上面標著的特級芽尖碧螺春，于主任道，“這說法倒是新奇，行了，放這兒吧。”

“巴特爾那邊看過了？”

“嗯，兩口子都等結(jié)果呢，難熬?！?

“倒也不用這么悲觀。父母子女間配型的成功比例，在血型、點位相同的情況下，多數(shù)的配型成功率都在八成以上?！?

“孩子怪可憐的，也不知道能不能快點匹配的上，趕緊手術(shù)，早點能像正常孩子一樣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