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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牧寫給他的信。

一塊藺相如送給他的玉佩。

他還是大將軍時趙惠文王賞給他的佩劍。

……

清晨。

韓國新鄭。

隨著城門打開，這座韓國唯一的大城在此刻稍微有了點(diǎn)活力。

許多人都以為這會如同往日。

韓王自持權(quán)術(shù)為現(xiàn)實(shí)悲憤不平、貴族高喊為國盡忠同時奢靡享樂、底層百姓麻木的看著他們表演掙扎求生。

可當(dāng)秦國商鋪開始售賣最新一期的報紙后，一點(diǎn)水花再次將這潭死水激起波瀾。

城門口。

一群力夫被秦國商行派發(fā)報紙的人送了一張報紙，并講解了大概內(nèi)容。

其他的力夫們不在意，畢竟那是秦國的政策，他們頂多羨慕一下。

只是有兩條消息，讓他們感到有些心情復(fù)雜。

報紙第一面，是一副素描畫。

一月之前的秦國年節(jié)，秦王穿著便服在人群中，與百姓一起抬頭望著夜空。

那煙花是什么，這群力夫沒見過，只從村里一個幾日前去過秦國的人口中聽說，秦國元宵節(jié)那晚的煙花是他見過最美的景色。

可這幅有著許多人影的畫側(cè)面那行字……

【與百姓同立，共赴前程?！?

真的會有君王和百姓站在一起嗎？

許多人都不確定。

可另一則消息，讓他們心里的信任天平稍微往秦國人那邊傾斜了一點(diǎn)。

以前的趙國大將軍，如今的楚將廉頗，在壽春死了。

死前，還和當(dāng)初的荀子一樣，說了秦國的好話。

秦國是七國中最好的。

這已經(jīng)是他們第二次見到一個六國大人物對此表示肯定了。

秦國的死敵趙國曾經(jīng)的大將軍都這么說……

這貌似有點(diǎn)違和……

“你們說。”

一個力士看著那幅秦王百姓同立的畫，語氣有些不確定。

“秦國這也不像蠻子嘛，以前他們是不是有苦衷才年年打架的？是不是我們的朝廷和大王騙了我們？”

其他人有些震驚的看著他。

雖然秦國每一次開戰(zhàn)都會有借口，比如誰不尊重我、誰當(dāng)初跟我說的玩笑話沒有履約、誰的使節(jié)在某次活動中有違禮之舉、逃往你們那的人當(dāng)中有我秦國罪犯要逮捕等等……

但僅憑那些借口就發(fā)起國戰(zhàn)，這不是太兒戲了嗎？

這就是想打人嘛！

可現(xiàn)在，你居然給他們找了“苦衷”？

雖然他們都覺得這話有些荒唐，但這些力士卻都沒說話。

相比于以前的荒唐，他們更期待以后。

如果秦國真的能做到他們在報紙上說的這些，那這荒唐也不是不行……

……

“我等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國！”

韓王宮。

一個大臣拿著報紙?zhí)_道。

這一期的秦國報紙簡直打破了他對秦國底線的認(rèn)知，簡直是為了討好那幫賤民什么話都敢說！

還有那個秦王。

你年節(jié)時不在宮里享樂，跑出去擠在人群里看煙花？

哄鬼呢？

怕不是只是出去做個樣子，然后就回宮了吧？

還有廉頗說的那些話……

在場所有人都覺得不對勁。

因?yàn)闀r間有問題。

秦國人售賣報紙，往往是七國都城一起開賣，也就是說如今在韓國看到的這些報紙，和在壽春看到的報紙是一樣的。

然而一件詭異的事擺在他們面前。

廉頗確實(shí)死了。

就在秦國這報紙發(fā)行前十天。

這些貴族算過，如果秦國商隊(duì)要將大量報紙送往距離咸陽最遠(yuǎn)、交通最不便的六國重城——楚國壽春，最快也需要八天。

也就是說，秦國人在廉頗死后，兩天內(nèi)就做到了知曉廉頗死亡、傳回國內(nèi)、刊登在報紙上三件事。

如果只論第三件事，那沒什么，他們相信以秦國的能力兩天時間足夠完成。

可如果再算上那前兩件事……

哪怕傳遞消息和運(yùn)送貨物不是一個性質(zhì)，但那么遠(yuǎn)的路加上交通不便，就算加急趕路也要一兩天吧？

這是怎么刊登的？

秦國的情報能力有這么快？這么強(qiáng)？！

這些韓國大臣是知道廉頗死的消息，可消息中不是說，廉頗是在自家書房里死的嗎？

而且死前幾天都沒見客，秦國有商人去拜見他，也只是他兒子接見的。

他跟他兒子說的話你秦國都能那么快知道？

這還是距離咸陽最遠(yuǎn)的楚國壽春，要是拿新鄭做目標(biāo)，豈不是我們現(xiàn)在在說什么，晚上秦王就能知道？

“大王，這……這是秦國人說的假消息吧？”

有大臣實(shí)在是不敢信。

這消息傳遞速度和探查能力，簡直恐怖至極……

韓王沒說話，看了相國一眼。

韓國相國沉默了一下：“廉頗之子在其父死后，最先邀請的不是楚王和其他人，而是秦國在壽春的使者?！?

這個動作，仿佛表明了一些事情。

秦國人報紙上的消息，極有可能是真的。

那這就尷尬了……

尷尬的不止韓國君臣。

還有駐扎壽春的秦國使者。

秦楚戰(zhàn)爭結(jié)束之后，為了保證在楚秦人的利益，秦國往楚國好幾座大臣都派出了使者，由駐扎壽春的使者統(tǒng)領(lǐng)，目的是解決秦人和楚人的糾紛。

當(dāng)然，實(shí)際上是給來楚的秦人牽制楚國貴族和朝廷，讓那些秦人能好好告訴楚國百姓秦國有多好。

然而現(xiàn)在。

廉度拿著一份報紙站在他面前。

“秦國莫非在我家有細(xì)作？”

自家老爹那天說的話他沒告訴任何人，怎么特么現(xiàn)在在秦國人的報紙上看見了？

我家內(nèi)院就十幾個仆人，居然也有秦國人的細(xì)作？

“這個……是個誤會！”

秦使訕訕道。

他是真沒想到，自家的細(xì)作能力那么強(qiáng)……

玄衣衛(wèi)干的？

你們好歹給我打個招呼啊！

“廉頗老將軍在六國德高望重，聲名遠(yuǎn)播，楚國之前又和我秦國交戰(zhàn)而戰(zhàn)敗，我秦國實(shí)在是怕楚國啟用老將軍，這才不得不有些防備?！鼻厥冠s忙行禮道歉：“虎死余威在，更何況之前老將軍這等人，他只要活著我秦國就擔(dān)驚受怕一天，有些防備也是合理的嘛！”

廉度神情怪異。

這哪是在解釋，這簡直是在夸自己老爹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