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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夜路不好走，剛才撞上了人，那人便將風(fēng)燈給我?！碧K杳垂眸開口道。

她偷偷抬眼，看向陸懷瑾，只見他正緊緊盯著那盞風(fēng)燈，面色陰沉，讓人不寒而栗。

蘇杳的心跳陡然加快。

她實(shí)在想不明白，不過是一盞風(fēng)燈，為何竟能惹得他如此不快。

馬車內(nèi)的氣氛凝固了，這原本諾大的車廂也顯得有些逼仄。

許久，陸懷瑾終于才開口。

“你可知這風(fēng)燈的主人是誰？”

蘇杳搖了搖頭。

她不知道。

“以后離那人遠(yuǎn)一些。他不是好人。”

“可我瞧著他倒是很好說話。剛才我冒犯了，他也沒怪罪。反而將這燈給我?！?

“蘇杳！”

陸懷瑾呵斥。

聲音在狹小的車廂內(nèi)回蕩，就連坐在前頭趕車的二人也被嚇了一跳。

他的眼里燃燒著怒火，“你可記得自己的身份？”

馬車的輪子在夜色中發(fā)出混混滾動，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音。

陸懷瑾的眼神也愈發(fā)寒冷。

“記住自己的身份，你的父親通敵賣國，你是罪臣之女?！?

他的話沒有溫度，卻像一把利刃，插入蘇杳的心臟。

一陣窒息。

剛才對他的那幾分感激瞬間煙消云散。

她蒼白著臉，看向陸懷瑾。

這一回，他的眼里沒有柔情蜜意，而是徹骨的寒冷。

蘇杳心里有人在告訴她，“蘇杳，別信他，你的父親不會如此?！?

那聲音不斷回響，越來越大：“蘇杳，你可真蠢。”

“不過是小小恩惠，就讓你迷了心智?！?

“你忘記了，忘記陸懷瑾是怎么樣的人，他霸道、他陰鷙?！?

“只有你這個(gè)傻東西，才會被他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‘好意’所動搖?！?

“你的東西只能由他給，別人給的你都不能拿，即便是一盞燈，也不行?！?

思索間，陸懷瑾突然伸出手，將風(fēng)燈奪了過去。

“聽明白了嗎？”

蘇杳咬著下唇，倔強(qiáng)地不肯說話。

她的嘴唇被咬得泛白，幾乎要滲出血來。

陸懷瑾見她嘴硬，心中的怒火更盛，索性不去搭理她，閉上了雙眼。

蘇杳心里的那個(gè)聲音又開始嘲笑她，“你啊，真是活該！”

“明明就是個(gè)可憐人啊！”

蘇杳雙眸通紅，卻倔強(qiáng)地不肯落下。

一點(diǎn)哭聲都沒有。

她這人最重體面，這是她爹爹教她的。

三年的時(shí)光，她原本都要將這不值錢的體面忘記了。

此刻，卻又如此清晰地浮現(xiàn)出來。

恍惚間，她聽見父親在她耳邊輕聲說：“阿杳，做人啊，脊骨得硬?！?

蘇杳深吸一口氣。

“我沒錯(cuò)。是你不分青紅皂白。”

此話一出，陸懷瑾的臉?biāo)查g冷了下來。

他的聲音低沉，充滿危險(xiǎn)。

“蘇杳，三年了，你還是沒有學(xué)乖。這才是你心里話吧?！?

蘇杳瞪著她，那眼里是不甘，是倔強(qiáng)。

“說話！”

“是，陸懷瑾，你永遠(yuǎn)是這樣，不可理喻！像你這樣的人，不會有人愛你！”

“停車?！?

陸懷瑾突然大喊一聲。

趕車的長亭看了一眼春桃，車?yán)锒说臓幊乘麄兛墒锹牭们迩宄?

他眼里是擔(dān)憂，卻還是勒住了馬。

長亭小心翼翼地問：“大人，這是有何吩咐？”

陸懷瑾的拳頭緊緊握著，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，他冷冷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