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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邢頭的死,徹底斷了青蚨門的線索。
我蹲在永昌當鋪后院的青石板上,看著螞蟻隊列搬運包子掉落的餅干渣。
獨臂伙計臨走前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,讓我總覺得這院里還藏著什么秘密。
突然,墻根處幾塊松動的磚頭引起我的注意。
扒開潮濕的苔蘚,里面居然躺著一個鐵皮餅干盒,盒蓋上面用紅漆歪歪扭扭寫著“邢”字。
“啥玩意?老邢頭腌蘿卜的配方?”
我白了他一眼,他這沒正形的樣不知道啥時候能改改。
包子伸手就要掀蓋子,李八指突然喊道:“小心機關(guān)!”
但他的話已經(jīng)晚了,盒蓋彈開的瞬間,噴出一股辛辣的白煙。
包子捂著鼻子連打三個噴嚏,我看到盒底靜靜躺著一張彩色照片。
八個身穿中山裝的年輕人,站在城隍廟前,胸前別著文物稽查隊的銅徽章。
“這人就是老邢頭吧?年輕時還怪帥的?!?
照片里老邢頭站在最中間,另外七人應(yīng)該就是死去的那七人了吧。
在照片下面,還壓著一張油紙卷,包子將其對著太陽翻來覆去的看,鼻尖幾乎要戳破脆弱的宣紙。
“這畫的是啥?蚯蚓開會還是螞蟻搬家?”
李八指湊了過去,瞇著眼睛說道:“這是甲骨文和金文的混合體,你看這個“門”字結(jié)構(gòu),應(yīng)該對應(yīng)青蚨門的組織架構(gòu),這個帶翅膀的銅錢符號,可能就是他們的資金流動?!?
我對這些不感興趣,將照片翻過來,發(fā)現(xiàn)背面用鋼筆寫著:1965.3.12,洛邑站文物交接留念,落款處還蓋著枚紅色印章。
這個時間,距離他們死亡只剩三個月時間。
包子揉著通紅的鼻頭,說國家隊也不好混,爾虞我詐太多,一不小心就會成為政治的犧牲品,哦不,是利益的犧牲品。
“那個年代就能做出西周青銅器的贗品,做假之人放到現(xiàn)在絕對是宗師級別的人物了?!?
我摸著照片上老邢頭青澀的臉,忍不住感慨道。
當天晌午,我們蹲在龜城長途汽車站的陰涼處啃燒餅。
李八指把布鞋上的泥磕在臺階上。
“我先回津沽了,你們…”
他看了眼包子鼓鼓囊囊的背包,接著說道:“別讓他把路費給吃光了?!?
包子說李八指屬于咸吃蘿卜淡操心,以他的身價,天天吃人參也吃不窮。
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去洛邑,畢竟那里是宋家的地盤,我們之間的恩怨說大也大,說小也小,就看怎么去定性了。
自從上次在野人山回來以后,也沒聽到過嬌子和寶哥的消息。
包子說他們,大概率是留在野人山了。
顛簸了六個小時,洛邑老城的青磚灰瓦在暮色中浮現(xiàn)。
包子扒著車窗咽口水:“聽說洛邑水席有二十四道湯,之前來沒時間品嘗……哎呦!”
一個急剎車,包子的腦門直接磕在擋風(fēng)玻璃上。
包子正欲開展國罵,被閆川按了回去。
原來是十字路口堵了輛驢車,戴瓜皮帽的老漢正和交警比劃,驢車上蒙著油布,應(yīng)該是進城賣菜的農(nóng)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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