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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(yī)生填好記錄表卻沒走，他厚重鏡片背后的一雙眼睛，正瀏覽在指尖前后翻閱的幾張紙上。

“醫(yī)生，是有什么問題嗎？”

顧煜陽敏銳的洞察力告訴他，郝夢晴的病情出現(xiàn)了新的狀況。

醫(yī)生最后把本子夾在臂間，抬眼看著面前的一群人。

“你們誰是病人家屬？”

在場的一群男人中，沒人站出來。

警局上下無人不知，郝夢晴當年是被李局撿回來的。她從小生活在警局大院，李局不但讓她跟了妻子的姓氏給郝夢晴取了名字，還親自培養(yǎng)她成為一名警察。

可要說到家屬，就連李局本人也不知道，郝夢晴的家屬是誰。

李局：“我是她父親，有什么事和我說吧。”

“是這樣的，”醫(yī)生帶他出了病房單獨談話，“病人轉(zhuǎn)移到普通病房已經(jīng)有一段時間了，正常情況下，她應該在三天前就醒過來了，可眼下沒有一點蘇醒的跡象，我初步斷定......”

醫(yī)生頓了頓，似乎在給李局接受現(xiàn)實的時間：“如果接下來的三天內(nèi)，病人還沒有醒過來，那她很有可能會一直保持當下的狀態(tài)，即使最后能睜開眼，也是植物人。”

植物人？！

聽見這三個字時，李局踉蹌了一下。

她不是后背中刀嗎？怎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？！

“病人兩次失血過多，大腦長時間缺血造成了神經(jīng)衰弱?！?

見李局沒再答話，醫(yī)生也就低頭無奈離開了。

李局回到病房后，隨便找了個借口把一行人支走，他唯獨留下了顧煜陽。

他把實情告訴了他。

“所以，我們只有三天時間，這是最后的希望了。”

當天晚上，師徒二人誰都沒離開，找醫(yī)院租了張床就開始想辦法。

李局嘗試多次貼近她耳邊說話，可郝夢晴始終沒反應，無奈之下，他走出醫(yī)院，翻出一根煙煩悶地吸著。

病房內(nèi)，只剩顧煜陽陪同郝夢晴。

他坐到病床前，輕輕搭上她沒扎針的左手。

“夢晴，我是煜陽?！?

“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我的話，可我還是有些心里話想對你說。”

“其實，我做警察并不完全是出于對這份職業(yè)的熱愛，一部分原因還是想每天都能見到你。你第一次和師父一起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時，我就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該怎么走了?！?

“每個人都說我鐵面無私，師父后來和我說，你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，也覺得這個人不好親近。后來我經(jīng)常對鏡子練習著笑，結果到了你面前，我只會更緊張，根本笑不出來?！?

“夢晴，醒來之后的第一件事，你想做些什么呢？你總想養(yǎng)只小狗，可師父說局里的搜救犬你隨便挑，你卻說它們不夠小巧不夠可愛，你想養(yǎng)一只毛茸茸能天天抱在懷里的小狗?！?

“不如我們?nèi)ト岚桑低祹Щ貋硪恢?，你負責養(yǎng)它，我負責挨師父的訓?！?

......

床上的人沒能答話，回應顧煜陽的，只有醫(yī)療器械運作的滴滴聲。

醫(yī)生下通知的第一天，郝夢晴沒醒。

到了第二天早上，李局剛從床上醒來，就看見顧煜陽坐在郝夢晴床邊喃喃自語。

李局無奈搖著頭，瞅顧煜陽現(xiàn)在這樣，他肯定一宿沒睡，李局決定下樓打飯回來就跟他換班。

沒等他走出病房，顧煜陽就在身后叫住了他。

一聲“師父”喊得雖輕，但其中夾雜著的興奮卻顯而易見。

顧煜陽：“夢晴，夢晴她好像醒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