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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天祏繼續(xù)踱步前行，“第二次見識(shí)，是在鑄劍廬。百毒至尊，果然名不虛傳，竟能讓宗師，乃至武王境強(qiáng)者無知無覺間失去反抗能力?！?

駐足在另一位老者身后，“可楊某心中不解，敢問前輩，以百毒之首的霸道，大可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間，為何反倒像市井間流傳的軟骨散？這看似溫和的手段背后，究竟藏著怎樣的思量？”

老者眼皮都沒抬一下，楊天祏又挪到下一位老者身邊，身子微微前傾，幾乎要湊到對(duì)方耳邊：“您說，這世間強(qiáng)弱懸殊之時(shí)，弱者能保住幾分本心？要么屈膝依附，要么玉石俱焚，是吧？可兩大頂級(jí)宗門窮盡手段，為何始終無法將百毒門徹底掌控？”

話音未落，他已直起身，走向開門的那老婦人，步子邁得慢悠悠的，聲音卻帶著幾分探究：“這些年，打著百毒門旗號(hào)作惡的，從江湖草莽到地方豪強(qiáng)，少說也得數(shù)以千計(jì)?？烧嬲陌俣鹃T，卻從沒站出來說過一句‘那不是我們干的’?！?

單腳踏上石臺(tái)邊緣，手肘撐在膝蓋上，指尖輕輕叩擊下頜：“您能告訴我，這是為什么嗎？”

老婦依舊閉著眼，像尊沒了生氣的泥塑。

楊天祏不以為意，邁開大步來到最后一位壯漢身側(cè)，“孝堂村瓦舍千數(shù)，整齊有序，難道是村民自行為之嗎？”

壯漢偏頭直直地瞪著他，他還以微笑，“那肥料應(yīng)該研制多年了吧？為何直到漠北蝗災(zāi)，才拿出來救急？是藏著掖著，還是不到萬不得已，絕不輕易示人？”

猛地，聲音陡然拔高，像塊石頭砸進(jìn)平靜湖面：“林林總總，樁樁件件，難道不正是嚴(yán)守宗門宗旨，始終不越那絲底線，刻意而為之嗎？”

大咧咧坐到音尊旁邊，音尊斜著眼睛瞥他，眼神里滿是不耐。

他卻像沒看見，自顧自道：“前輩自污之言又如何掩蓋以往所行？相比那些道貌岸然、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偽君子，百毒門倒是磊落得多。”

“哼，”音尊從鼻子里發(fā)出一聲冷笑，“說了這么多漂亮話，就想哄得我們信你？真當(dāng)我等是沒見過世面的？”

周圍幾人也紛紛投來輕蔑目光，像是在看一個(gè)跳梁小丑。

楊天祏攤開雙手，臉上露出一絲玩味：“沒想到各位對(duì)自己的斤兩，倒是看得挺清楚?！?

“放肆！”一股磅礴的氣勢(shì)從音尊身上炸開。

楊天祏根本來不及反應(yīng)，整個(gè)人像被狂風(fēng)卷中的落葉，“砰”地一聲撞在十?dāng)?shù)米外墻上，又順著墻壁滑落在地。

蕭老原本聽得入神，臉上還帶著幾分溫和，見狀猛地一驚，下意識(shí)就要飛身上前。

可楊天祏卻自己撐著地面慢慢站了起來，抬手擦掉嘴角血漬，慢條斯理地抻了抻被震皺的衣襟，好像剛才被打飛的不是他一樣。

若無其事地向回踱步，忽然嘆了句：“欲攬九天月，難容寸草言?！?

走到六角臺(tái)前，目光變得鄭重起來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今天來，不是求你們，是來告訴你們——沒我?guī)椭?，你們只?huì)讓天醫(yī)圣宗諸位先賢的心血付諸東流?！?

“呦呵！”音尊陰陽(yáng)怪氣地拖長(zhǎng)了調(diào)子，“照你這么說，離了你，這太陽(yáng)明天還不升起來了？”

丘老接口：“小小宗師境，狂成這樣，真是聞所未聞，見所未見?！?

楊天祏臉上沒什么表情，淡淡道：“現(xiàn)在不就見到了？”

那壯漢深吸了口氣，語氣平靜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(qiáng)硬：“看在老天尊和醫(yī)圣的面子上，你現(xiàn)在走，還來得及。”

話音剛落，楊天祏突然一個(gè)縱身，“噌”一下跳上高臺(tái)，穩(wěn)穩(wěn)落在那光球近旁。

“你找死！”老婦猛地睜開眼，聲音尖利得像錐子，帶著刺骨的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