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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瘦漢子悄悄綴在五兒的身后，見她們停在一家破落戶的門口，

頓時雙眼一亮，馬上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，

距離五兒只剩三步，精瘦漢子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獰笑，

悄悄探手入懷……

一只大手突然無聲無息的從背后伸出來，一把捂住他的嘴巴，

緊接著脖子一緊，被另一只大手死死的掐住咽喉。

那漢子驟然受制，完全發(fā)不出一點(diǎn)聲音，

頓時大駭，駭?shù)猛龌杲悦埃?

只得高舉雙手，表示求饒。

隨后就像一條死狗似的，被人拖著退了下去。

這一連串動作干凈利落，沒有發(fā)出一點(diǎn)聲音，

五兒正處于心情激蕩之際，完全沒有發(fā)覺身后的異常。

此時她的所有注意力，都集中在這座破敗不堪的小小院子里。

“娘，你的咳嗽怎么又加重了？”

方信擔(dān)憂的叫了一聲，趕緊走進(jìn)北屋屋內(nèi)。

“咳咳，娘不礙事，快去看顧你媳婦吧，過門都好幾天了還無法圓房，要是生不出兒子可怎么辦??？”

老婦人語氣很沉重，充滿了深深的悲哀。

方信往西屋一看，只見屋外還放著昨晚送來的飯菜，

頓時驚叫一聲：“娘，昨晚的飯她沒吃啊，要不，還是給你吃吧……”

“混賬！我若死了倒好了，一了百了，她若死了可怎么辦？”

里面的老婦語氣陡然極其嚴(yán)厲：“你一個人扛得起那些稅嗎？官府罰款你交得起嗎？你真的想變成流民是不是？”

方信在屋門口頓住腳步，深深的垂下頭。

現(xiàn)實(shí)是如此的殘酷。

按照大周律法，若是親娘去世，那還能省下一筆人頭稅，

但若官府發(fā)配的媳婦沒生兒子就死了，那不僅人頭稅照交，還要罰款。

唯有韓風(fēng)是個例外，他若不是獵戶，此時早已被逼的不知流落何方了。

方信萬般無奈，只好轉(zhuǎn)身從北屋出來，

來到西屋敲敲門，

“娘子，娘子，昨天的飯那么香，你怎么不吃??？我又給你帶粥來了，快趁熱喝了吧。”

西屋內(nèi)一片寂然，沒有任何回音。

似乎是在向命運(yùn)發(fā)出無聲的抗?fàn)帯?

五兒和劉寧兒用最輕最慢的腳步，緩緩走進(jìn)院中，

方信這個家，如果不是還有人住著，幾乎已不能稱之為“家”了，

北屋破敗不堪，屋頂?shù)拿┎菰缫寻唏g陸離，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天空，

墻面是用泥土和稻草混合筑成，經(jīng)過多年的風(fēng)雨侵蝕，已裂開了一道道縫隙，仿佛是老人的皺紋，記錄著無盡的滄桑。

北屋門前有一塊磨盤大小的青石，因年深日久，表面被磨得光滑如鏡，成了這家人晾曬衣物或是小憩的唯一依靠。

旁邊，一只破舊的竹籃隨意的丟放著，里面散落著幾根干癟的野菜，

如果不是易飛，那野菜就是他們晚餐的全部希望。

西屋看上去稍微好一點(diǎn)，不過也太小了一點(diǎn)，

而且靠近西南角的茅廁，一種難聞的臭味彌漫在周圍。

五兒緊緊咬著嘴唇，看著眼前這一幕，眼神中露出極其復(fù)雜的神色。

這才是真正的貧苦，苦到了極致，苦到了在死亡線上苦苦掙扎。

如果那天不是自己運(yùn)氣好，被官府分配到這一家來會怎樣？

真的能像自己想象的那樣，憑借堅強(qiáng)的意志熬過來么？

能嗎？

真的能強(qiáng)迫自己留下來，在這種地方生兒育女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