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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雍頷首道：“梁愛卿所言有理?！?

“即刻派人出使吐谷渾，請慕容承瑞出兵相助。”

“遵旨！”

梁爍正要再說，卻見張雍面露疲倦：“朕乏了，爾等跪安吧?！?

群臣依言告退，梁爍只得出了謙光殿，回返府邸。

卻難掩憂慮：“陛下年事已高，膝下諸子，唯有太子、晉王長成?！?

“奈何，太子優(yōu)柔寡斷，非開拓之主。晉王雖有智謀，卻長于宮闈之斗，不思大局。”

“二人明爭暗斗，又有曹貞、韋師政這二人各為其主，爭鋒相對?！?

“我大涼日后，必有奪嫡之禍?！?

“可惜，陛下有意縱容，欲乾綱獨斷，卻是禍端不遠(yuǎn)！”

想到此處，他滿腹憂思，難以排遣，忽又想起一事。

“我此前多次派人送去書信，提醒李正則多加防備，勿要輕敵?！?

“卻不料，李正則一戰(zhàn)大敗，竟似全無用處?！?

“這是何道理？”

燭光搖曳，照得他面色忽明忽暗。

……

謙光殿中，張雍默坐片刻，陡然開口：“傳朕口諭，召德智大師，入宮覲見?！?

“喏！”內(nèi)侍監(jiān)領(lǐng)命去了。

過不多時，便見一名大和尚緩步而來，雙手合十，躬身道：“貧僧德智，拜見陛下?！?

“大師請坐?！睆堄汉皖亹偵?。

德智和尚道一聲謝，盤膝而坐。

其人須發(fā)皆白，慈眉善目，身披灰色僧衣，隱約有出塵之氣，為姑臧城中大云寺住持，佛法精深，德高望重，曾有傳言，其師從敦煌萬佛寺。

“朕請大師前來，正欲卜算一卦，以測國運?！睆堄浩镣藘?nèi)侍，緩緩開口。

實則，他本想請來衍一真人推演天機，奈何，衍一閉關(guān)多時，不問世事。

德智和尚低眉斂目：“陛下心意如何？”

“欲求心靜，欲求心動，抑或心有所決？”

張雍聞言，喟然長嘆：“大師慧眼如炬?！?

“朕著實躊躇不定，高楷來勢洶洶，姑臧危在旦夕?！?

“朝中群臣，卻又互相攻訐，只為一己私利，少有為大涼鞠躬盡瘁之人?！?

“不知該何去何從？”

“阿彌陀佛?！钡轮呛蜕行宦暦鹛?，淡聲道，“陛下憂思過甚，大涼人才濟濟，便如梁侍郎，便公忠體國，堪為國之棟梁?！?

“雖如此，只此一人罷了?！睆堄簢@息一聲。

德智和尚寬慰道：“人非圣賢，孰能無過?！?

“群臣雖有私欲，卻無背反之心。陛下只需賞功罰過，好生制衡便能無虞?！?

張雍頷首道：“正因如此，朕才將曹貞、韋師政二人貶官數(shù)級?！?

他轉(zhuǎn)而問起一事：“大師，今日群臣商議，勸朕遷都，巡狩甘州?！?

“不知此行是吉是兇？”

德智和尚微笑道：“陛下已有決斷，何須貧僧置喙？”

“姑臧雖好，卻成困龍之局；甘州雖遠(yuǎn)，卻可龍游大海?！?

“陛下心如明鏡?！?

張雍面露喜色：“大師如此說，朕便心安了?！?

兩人密談許久，直至三更時分，德智和尚方才告退出宮。